第22节_六界之凰女禾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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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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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2章宠你一生

  第42章宠你一生

  “我无心伤你。”余子书缓缓道来,眉目间总有一股落寞化不开,“我将他封印,是为了避免一场腥风血雨,若有人因他而死,我今日不将他封印,便是我的罪孽……”

  “无心伤我?”禾锦的手止不住地发抖,眼泪在眼眶中摇摇欲坠,向来杀伐果断的她也有握不住剑的时候,“你口口声声说无心伤我,却是伤我最深!”

  “你我身份有别,立场不同,总归有所亏欠……”余子书剧烈咳嗽两声,险些元神都散了,“只是、只是,我从不曾陷你于两难之境,造化弄人罢了……”

  血染红了她的手,烫得灼人,连她的心也因此颤了一颤。

  “那日神魔大战,我从未插手,你父尊乃神主所杀,他也因此受了重伤。我怕魔界对他不利,便称兀叽为我所杀……”他咳出一口鲜血,靠在她肩膀上,“你六哥也并非死于我手……”

  她瞳孔中的血色散去了些,“你说什么?”

  “我虽不杀你父兄,你父兄却因我而亡。”余子书轻轻握住她的手,“……应当是我欠你。”

  她的睫毛一颤,便有大颗大颗的眼泪落下来,“你为何要向我解释?”

  “凡人有句话说得好,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只是,不想让你觉得我无心无情。”他低笑了一声,“不想让你以为自己喜欢上了一个冷血无情的人,暗自伤神一辈子。”

  禾锦心口疼得不能喘息,她情不自禁抬手,将他紧紧抱住,咬牙切齿地问:“你何必在意我怎么看你?”

  “一直都是在意的,只是我明白得太晚了。”他微微抬手,想擦她脸上的眼泪,拿到一半却放弃了,“上一世,我为逃避你,斩断七情六欲,这一世,你却用你的情种,让我生出七情六欲……这世上果然是有因果报应。”

  禾锦的视线被眼泪模糊一片,她想到什么,固执地掀开他的衣襟,那朵断肠花仍然刻在他脖子上,鲜艳如血。

  “你还不知道吧,早在几万年前你就已经在我身体里种下了情。”他淡淡一笑,“说不在意,都是自欺欺人,我骗了自己几万年,到死的这一刻才终于敢承认,也终究是晚了……”

  禾锦突然明白了一切,痛哭失声,紧紧揪住他的衣襟,“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告诉我!”

  “那日神殿之上,我来找你,便是要向你解释的,可你……”余子书放下了手,眼中的光芒渐渐暗淡下去,“……没再给我解释的机会了……”

  诛仙剑剧烈震动起来,他的身体开始裂开,那一瞬间他的元神迸发出刺目的光芒,最终裂成无数碎片。他终于闭上了眼睛,缓缓倒在禾锦身上,星光暗淡,终将化为云烟。

  他说:“禾锦,我从来没有怨过你,也希望你,不要怨我,若有来世,当两不相欠……”

  禾锦呆呆地坐在原地,手中什么也握不住,只能任由他流逝于指尖。

  “十七!”

  靳褚猛然将她抱住,急切道:“十七,你没事吧?你为何要将我打晕,为何不让我跟过来?”

  禾锦却仿佛听不到他说什么,抬头茫然地看着他,满身伤痕累累,如同孩子一般呓语:“我好累,你带我走吧……”

  靳褚将她一把抱起来,正要离开之时,神殿三位神尊突然降临,将他们围困在其中,“尔等魔人,竟敢杀吾神殿之人?”

  靳褚将禾锦挡在身后,目光如炬,“都是我杀的,与她无关。”

  “你当年也是神殿之人,如今竟与妖魔为伍?”神尊冷哼一声,掌中凝出千斤顶,要将他们镇压在诛仙台上,一时之间风卷残云。

  靳褚默念咒语,竟是顷刻间在身下开了一道门,拽住禾锦便跃入门中。

  “哪里逃?”

  神尊一声怒吼,震断了门,两门连接从中断开,靳褚与禾锦掉落下去,恰好落入了不入山的峡谷之中。这地方着实诡异,竟能抑制法术,靳褚使不出法力,只能将禾锦护在怀中,硬生生摔在地上,咳出一口血。

  神尊随后跟来,他们也意识到这地方的诡异之处,均不敢掉以轻心,纷纷拿出贴身神器,打算将这二人就地正法。

  靳褚把禾锦往旁边一推,眼神肃杀地盯着他们三人,红袍无风自起,“你在这躲着,我去解决他们。”

  禾锦竟是在他起身之时抓住他的衣袖,眼中早已如同死灰,“你这一去跟送死有何分别?”

  “我可以死,你不可以死。”

  靳褚妖媚一笑,勾住她的脖子狠狠吻上她的唇,随后凛冽转身,抽出禾锦手中的诛仙剑,如同杀神临世,瞳孔赤红,银发也被血色染红。

  他以一敌三,身上落下数不清的伤痕,仍然不肯停歇。

  有人为正义而战,当竭尽全力。

  有人为生存而战,当以命相搏。

  他为禾锦而战,当不死不休。

  手中的诛仙剑能斩断一切,斩断敌人头颅的同时,敌人也刺穿了他的左腿。杀了一个,还有两个,他扑上去作最后的困兽之斗,用手中的剑,生生杀出一条求生之路。

  “滴答、滴答”,血落下来凝成一片,他轰然跪下,用手中的断剑撑地,维持他的高傲不灭。

  周围血流成河,与他的衣衫融为一体,那抹绯色触目惊心,以至于禾锦很多年后回想起来,都只余下后怕。

  她踉跄着朝他走过去,连滚带爬,然后将他紧紧拥入怀中,他的身体滚烫如火。

  靳褚终于垂下了他高傲的头颅,满身伤痕深可见骨,他抬起一只手轻轻抱住她,还能笑出来,“你打算怎么回报我?”

  “生生世世,不离不弃。”

  “若我落了残疾,永远也好不了?”

  “宠你一生,护你一世。”

  “呵。”靳褚满意地闭上了眼睛,埋首在她脖间,“有你这句话,哪怕是为你去死,我也无怨无悔,只希望你不要忘了你的承诺,宠我一生,护我一世。”

  禾锦点头,将他紧紧抱在怀中,从来没有如此颤抖过,就好像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要被人抽离。

  宠你一生,护你一世。

  生生世世,不离不弃。

  我禾锦这一生虽放荡不羁,却是言出必行。

  第43章大彻大悟

  第43章大彻大悟

  “轰隆”,大雨磅礴而下,丝毫不给喘息的时间,雨水打在房檐上,落下汇成汪洋一片,几乎都要将整个皎月宫都淹没在其中。

  风鼓动窗户,“砰砰”作响,急切地灌入房中,吹翻了桌上的花瓶。柳无言起身去将窗户关上,那雨夹在风中刮在脸上如刀子一般生疼,关了两次才彻底关上。

  “所以,其实给余子书致命一剑的人,不是靳褚,而是你。”

  禾锦抱着酒壶,半抬眼睑朝他看过去,“你们一直以为是靳褚杀了子书?”

  柳无言点点头,“神仙两界都是如此相传,才对他施行终生追杀令,不死不休。”

  她讽刺地笑了笑,“是啊,不是亲眼所见,都有可能是误传……”

  “六界都知你爱极余子书,就连杀父之仇都不曾找他算账,自然怀疑不到你头上。况且靳褚嫉妒余子书,有杀他的动机,合情合理。”

  禾锦猛灌一口酒,将酒壶狠狠扣在桌上,摇摇晃晃着站起来,“好一个合情合理……”

  “你慢些。”柳无言伸手扶住她。

  她摆摆手,不要他扶,摇晃着走到窗边,“你说得这么合情合理,为何偏偏是我下了狠手?”

  “你当时怒火攻心,想必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可我当时很清醒,从来没有那么清醒过。”她推开窗户,让冷风灌进来,碎雨扑到面上,凉得透心,“我没有给他解释的机会,只是怨恨他无情无义,肆意践踏我真心罢了。”

  柳无言似是察觉到什么,“禾锦,你……”

  她淡淡一笑,面色苍白,“可能我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爱他。”

  “轰隆”,惊雷砸下来,震耳欲聋。

  柳无言把事情从头捋到尾,想从中抽出些什么,他不知道的东西。

  “作出一副非他不可的模样,造出一片痴心的姿态,其实也不过如此。”她笑着回头,眼眶中却有泪,“只是因为得不到,所以执着,不肯放手,恨他将我真心践踏,才会刺出那一剑,坏他万年清修。”

  可这话听在柳无言耳里,却是另一种意思,“禾锦,你经过这三千年果真是长大了。”

  禾锦不解,“为何?”

  “三千年前,你懂得了拿起,三千年后你懂得了放下。”他走到她身后,将她轻轻揽入怀中,“没有爱,也就不存在所谓的恨。你不是不够爱他,你只是学会了拿得起放得下,你真的长大了。”

  他的叹息入耳,让她恍惚起来,“你不会觉得我很自私吗?我既然爱他,又怎会伤他?”

  “我与你相识数千年,比谁都了解你。”他轻声对她说:“你知我算卦折寿,便将冰麒麟角送我延年益寿,你毁余子书一世仕途,便用了十世去弥补,你心疼靳褚为你以命相搏,便许他一世宠爱,你知自己大劫将至,便让我陪你演这一出戏,赶走所有人。这世上不会有谁像你这样。”

  禾锦靠在他怀里,睫毛不安地轻颤。

  “你装得再冷漠、再冷血,你还是你,舍不得身边人受一点委屈。”柳无言叹气,“从小到大,你都待我极好,知我在外面无安身立命之处,便将我留在皎月宫三千年,口口声声说是为了子书,其实也是为了我,所以我才不会怪你。”

  “在你心里,我竟是这样的人?”禾锦不在意地笑了笑,似乎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禾锦,你不知道。”他低声在她耳边轻语:“你一直,都是很好很好的人。”

  她的心底突然被触动了一下,转头困惑地看着他,那种语气,就仿佛上一世便与她相识,“你说我极好,可为何那么多人不喜我?”

  “有些人眼盲心盲,活该错过你。”

  禾锦只当笑话听听,随意笑了笑。

  柳无言摸她身体冰凉,抬手将窗户关紧,“你醉了,我扶你回去休息。”

  “我不回去,我还有事情没说完。”禾锦推开他,又抓住了酒壶,仰头喝几口,可放下酒壶,还是不知该从何说起。

  “怎么了?”

  “你说,子书的命脉若在另一个人身上,那取回命脉之后,那人可还能活?”

  “这样说吧,取他命脉,就相当于要他的命了,只怕连魂魄都要散开。”

  禾锦盯着酒壶,出了神,精致的指甲抚摸着手柄,“没有更好的法子?”

  柳无言迟疑了一下,“可是找到了?”

  禾锦点头,“是找到了,不过……”她冷清地望着酒壶,面孔在灯火摇曳下美得惊人。

  “可是在亓挚身上?”

  禾锦惊讶地抬头望着他,随后又了然于心地低下去,笑笑,“瞒不过你。”

  柳无言此时才知她烦忧,他在房中踱步几许,试探着问她:“你怎么想?”

  “便是冒天下之大不韪,我也要让子书归位,怕只怕……”她定了定心神,却还是因为酒精有些晃神,“我因他伤了人命,又是他弟弟,他即便归位只怕也会怪我。”

  “你既然已经决定了,就不要想太多,给自己徒增烦忧。”

  禾锦沉默一刻,又接着问他:“那我这算还清,还是没还清?”

  柳无言笑着回答:“你从来不曾欠他。”

  “分明欠了,为何说我没欠?”

  “你与他两厢情愿,无关对错,你真正欠的人,应当是靳褚才对。”

  酒意模糊了她的视线,她眯起眼睛,有些困惑,“是吗?”

  “余子书虽因你散尽修为,可他也动了凡心,并非全是你的错。而靳褚给予你的真心,只怕你此生都无法回应,又何尝不是亏欠?”

  昔日情景尽数涌上心头,一点一滴,渗透入她的生命里。有些事,要经历过才知道什么是痛彻心扉,有些人,要来过才知道他离开时有多无法割舍。

  而如今禾锦只能道一句:“错过了。”

  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

  酒壶终从手中落地,禾锦倒在了桌上,有一滴泪从眼角滑落,寂静无声。

  柳无言弯腰将她抱起,轻轻放在榻上。她的眉间始终紧蹙在一起,无法展开,他便轻轻地,揉开她的眉心,十年如一日地陪在她身边。

  窗外的狂风暴雨,终于趋近于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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