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绵延香火_咸鱼太子妃她恃宠生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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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绵延香火

  “我怕”

  “怕我吃了你不成?”凌铉初无奈道。

  苏亦行楚楚可怜地点了点头红了眼眶。太子拿她没了法子拿衣袖替她擦了眼泪:“好了好了别哭了。你这身上也没有几两肉这么柴,也下不了口啊。”

  太子原是逗她苏亦行腾地落了地:“我去看看晚膳备好了没有。”

  太子捞过她来:“已经让人备着了,过来陪我说说话。”

  苏亦行生怕他又翻旧账,连忙转移了话题:“殿下今日去骑马,可有什么好玩儿的事?”

  “今日骑马遇到了夏氏就是前些时日和你同住的那个。”

  苏亦行顿时紧张了起来:“夏青青她怎么了?”

  凌铉初瞧着她关切的神情,莫非是醋了?他嘴角止不住扬起。

  “她今日骑马倒是颇有些侠女风范。但八弟嘲讽了她几句她便要与他赛马赌京郊的一处宅子。结果八弟连输场,白送了她一处宅子,还挨了好一顿奚落,十分气愤。”

  “她确实是少有的女豪杰若不是那次意外,兴许她如今也入东宫了。殿下可觉得遗憾?”

  凌铉初会意,果然在吃醋。他嘴角勾起了一抹笑:“你不说我倒是没想过这么一说”

  她顿时紧张了起来若是太子真瞧上了夏青青要选她入宫来。她们此前的努力可就都白费了。

  “自然是庆幸没让她入东宫。八弟那骄纵的性子都能被她给压了一头若是你遇上了她,不知道要被欺负成什么样子。”

  苏亦行松了口气,露出了些许笑意。太子见她展颜,心情也愉悦了不少。看来她还是在意他的。

  说话间,晚膳上来了,今日凌铉初没有特别吩咐厨房做什么菜,司南便吩咐了苏亦行常用的那个厨娘来做晚膳。

  太子皱着眉头瞧着满桌子红艳艳的菜肴,满眼全是辣椒。

  “这这些都是你平日里爱吃的?”

  苏亦行点了点头,欢欣雀跃道:“这是酸菜鱼,麻婆豆腐,毛血旺,辣子鸡,还有担担面。都是川州的名菜!”她刚要坐下,忽然想起太子平日里喜欢吃甜食,转头吩咐道,“鹿儿,再去备一道甜羹来。”

  鹿儿领命退了下去。

  太子落座,这回轮到苏亦行给他夹菜了。

  太子扫了一眼,看这酸菜鱼似乎不辣,于是挑了一块酸菜。那酸菜刚入口还好,但是一口咬下去,又酸又辣,舌头像是着了火。太子的脸色都变了,但是对上了苏亦行满眼的希冀,又咬牙吞了下去。

  “是不是太辣了?要不要喝点水?”

  这种时候怎么能承认太辣,身为男人的尊严让太子一咬牙忍下了。

  苏亦行却吃得有滋有味,似乎完全不觉得辣。太子甚至看到她干吃了两个朝天椒!

  这一餐吃完,太子觉得味蕾都麻木了,嘴都快失去了知觉。他回去猛灌了许多凉水,仍然觉得喉咙到腹内都火烧火燎的。

  但太子不知道的是,吃辣这种事情,往往嘴和肠胃受得了,屁股受不了。于是接下来的几日,太子都感觉如坐针毡。可是他陪她吃辣时,她看起来又高兴又满足。

  罢了,忍一忍!

  他瞧着她近日表现得乖巧,于是解了禁足。苏亦行重获自由,不由得想起了尚青云的话。果然只要她和太子之间夫妻和顺了,大家的日子也就都好过了。

  她原先在家都是众星捧月,一向也都是依着自己的性子。近来却学会了察言观色,渐渐发现,她若是说些好听的话,表现得乖巧一些,太子也会心情愉悦。

  尽管苏亦行觉得夫妻之间不该如此,可也不得不承认,宫女子确实需要主君的宠爱,才能过上安稳的日子。

  于是她决定给皇后请安之后,向后宫的嫔妃们请教请教。

  太子此前替她讨了个恩典,不必每日晨昏定省去给皇后请安,但每十五天还是要去一次。转眼这日子就到了,苏亦行一早便去了西六宫。

  刚巧在未央宫门口遇到了光妃。这光妃生了一张小圆脸,皮肤白皙,笑起来有两个酒窝,十分可爱。她比苏亦行大不了几岁,入宫年便从一个小小的才人成了如今的宠妃,足见其心段。

  上一次苏亦行便听闻皇上一直宠幸她,惹来了不少的嫉妒。但她依旧一枝独秀,恩宠不断。

  苏亦行快步上前叫住了她:“光妃娘娘留步。”

  光妃转身,瞧见个粉雕玉琢的女子匆匆而来。她眼神不好,眯起了眼睛去看。模糊看着是美人儿,她顿时心起了警觉,对身旁的宫女道:“那是哪个宫的?皇上新纳入宫的?”

  “主儿,那是太子妃。”

  人已经快步走到眼前了,光妃看清楚了,果真是太子妃。她露出了宽慰的笑意,幸好不是西宫的嫔妃,否则她这宠妃只怕要成为明日黄花了:“方才听着清脆的声音,我还以为是树梢的黄鹂儿在叫呢,原来是太子妃来了。”她略略福身施礼。

  苏亦行扶住了她:“光妃娘娘,听闻您是陛下最宠爱的嫔妃,我想请教您一个问题。”

  太子妃这么单刀直入地称赞,让光妃觉得心里颇为舒坦:“请教不敢当,太子妃尽管问。”

  “如何才能得到夫君的宠爱呢?”

  一旁的宫女道:“太子妃娘娘这可就问对人了,我们主子最得圣心了。”

  “不要胡说。”光妃将苏亦行带到了一旁,“这个问题实在是有些宽泛,本宫也无法直接给你明确的答案。”

  苏亦行露出了失落地神情。

  “因为这答案是因人而异的。所以你要说说看,你与太子殿下平日相处得如何?”

  苏亦行想了想:“平日里相处,我总是摸不清太子的脾气,不知道他什么时候高兴,什么时候生气。譬如我说错了话,惹殿下不快,就自己回宫思过,他又不高兴,说我故意躲着他。此前殿下还总是让局送衣裳和首饰来,那般铺张浪费,我劝说几句,他又不高兴。”苏亦行叹了口气,“君心难测啊”

  光妃乍听完差点没忍住直接翻白眼,这叫烦恼?她真不是来炫耀的?太子都对她这样了,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光妃虽然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子,可一个月能见皇上的次数也就那么八次。至于赏赐,八次里能有一两回就不错了。就是这样,都已经召来了不少明枪暗箭。

  她问她这个问题,就好比是一个富商大贾问一个挑货郎如何才能多挣钱。光妃头一次深恨自己不是皇后,不能把这小蹄子抓起来鞭一顿。

  她正要嘲讽她一番,却对上了苏亦行诚心求教的目光,刚起的火气又消了下去。想想她年纪还小,传闻太子也确实不好相与,大约还有些难以启齿的缘由。

  于是光妃对苏亦行道:“你所说的有些简略,今日有些仓促,我不能胡乱答复你。这样吧,改日你来我宫,我们细细地聊。”

  苏亦行点了点头,和光妃一前一后进入了未央宫给皇后请安。各宫嫔妃陆续到齐落座。

  皇后简略说了几句西宫的事务,听起来倒是风平浪静。可就苏亦行所听闻,这短短的时日,宫里似乎又少了几名位份较低的嫔妃。她们离去得无声无息,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

  皇后训诫完嫔妃,又转头瞧着苏亦行:“太子妃,大婚以来已经半个月了,东宫里可有什么事情发生?”

  “回禀皇后娘娘,近日东宫里郡主被贬为侍妾,禁足玲珑阁了。”

  “哦?郡主犯了什么错?”

  苏亦行暗忖,她虽私心里觉得郡主没错,但若是当着皇后的面如此说,便是说太子处罚不当。即便她不满太子胡乱责罚郡主的行为,也不能把自己夫君的把柄交到别人的上。

  “郡主涉嫌谋害妾身,殿下责罚了她。”

  “哦?涉嫌。那你可有查证,她究竟有没有谋害你?”

  “妾身落水后因病卧床,如今刚刚好全,还未有时间查证此事。”

  皇后微微眯起了眼睛,她这个儿媳看起来柔柔弱弱,实则说话滴水不漏。她原是想借压一压她的气焰,却也找不出什么错处来。

  “郡主自小也是本宫看着长大的,心思单纯,本宫以为她不会做出这等恶行,其想必有什么误会。太子妃若是身体好全了,还是尽早查明真相,还她一个清白才好。”

  苏亦行起身施礼:“妾身谨遵皇后娘娘教诲。”

  正说话间,外面传来了强公公的声音:“皇上驾到”

  众人连忙起身,只见皇上大步走了进来。众嫔妃有面面相觑,皇上鲜少此事来未央宫,怎么今日忽然过来?心虽然疑惑,但众人纷纷整理起了衣着和发饰。

  苏亦行跟着众人福身施礼,皇上径直走到了皇后身边。

  皇后也福身施礼:“陛下万福。”

  “都平身吧。”

  皇上和皇后落座之后,众人才依次坐下。

  皇后柔声道:“陛下今日怎会想到来此处?”

  “朕忽然想起,夕快到了,朕的宫许久没有乐事了。不如此次夕就在皇后宫办一场家宴?”

  宫历来没有乞巧节办家宴的先例,往年的乞巧节也都是各宫嫔妃两两聚在一起过的。皇上忽然提起这件事,皇后觉得必定没有那么简单。

  她目光扫向一旁的苏亦行,往日里嫔妃来请安,皇上从未曾踏足。今日苏亦行来了,他也来了。这恐怕不是什么巧合,这一番举动愈发印证了她此前的猜想。

  果然,皇上忽然点到了苏亦行:“太子妃也在啊,朕方才还未瞧见。”

  光妃心冷笑,皇上从方才走进来开始,那眼睛就没从苏亦行的身上挪开过。

  苏亦行忙起身拜道:“陛下万福。”

  “不必拘礼。”皇上摆了摆,示意她坐下,“你在东宫可还习惯?”

  “回陛下,妾身一切都好,多谢陛下挂心。”

  “太子自小尚武,又在军历练过。免不得带了些匪气,你性子温和,怕是少不得受他的气。若是受了委屈,大可以告诉朕,朕替你收拾他。”皇上半开玩笑道。

  苏亦行轻声道:“殿下不曾欺负我”

  “对了,听闻你父母尚在京城。说起来,朕与苏鸿信还有些渊源。当年朕还是太子的时候,他是东宫伴读,算得上与朕有同窗之谊了。如今亲上加亲,朕倒是想见一见他们。不如乞巧节,唤他们一起参加家宴?”

  “陛下,家父是外臣,入宫来,只怕只怕不妥吧”

  “若在民间算起来,你父亲与朕算是亲家。既然是家宴,有何不妥?莫非他心对朕有何怨念?”

  苏亦行忙起身跪拜:“家父对陛下只有敬重,没有任何怨念,还请陛下明鉴。”

  皇上笑了起来:“太子妃反应未免太过了些,朕也只是说笑。夕家宴,朕等着与他叙旧。”

  “喏。”

  皇上得了答复,起身道:“朕还要去处理政务,就不多留了。”

  嫔妃们齐齐起身恭送。

  人一走,众人的目光便都落在了苏亦行的身上,心各有计较。苏亦行心暗自叫苦,陛下和她爹娘的往事,她是知晓的。若是真见了面,陛下想起过去的事情,心过不去这个坎,要责罚她爹娘该如何是好?

  自皇后娘娘宫回来,苏亦行便一直在忧心这个问题。吃饭的时候也是魂不守舍的。

  太子亲自卷了只烤鸭送到苏亦行嘴边,他近来的乐便是喂她吃饭。

  苏亦行完全没有察觉,一口咬了下去,结结实实咬住了太子的指。她回过神,对上太子微微蹙起的眉头,看起来好像又要生气了。

  她急生智,捧住了他的又舔了一下他的指尖:“殿下上沾了酱”

  “原来你喜欢这样吃酱。”太子故意又沾了一些,送到她嘴边,饶有兴致道,“那多吃些。”

  苏亦行为难地瞧着他,太子戳了一下她的鼻尖,那酱就沾在了她的鼻头上:“用膳还走神。可是今日皇后为难你了?”

  苏亦行摇了摇头:“是陛下今日来了。”

  凌铉初的目光沉了下来:“所为何事?”

  “陛下邀我爹娘赴乞巧节的家宴”

  “你是担心父皇会借责罚你爹,报当年之仇?”太子立刻明白了苏亦行的担忧。

  苏亦行犹豫了片刻,点了点头。

  “这件事确实有些奇怪,但只要你爹娘不犯什么忌讳,想来也无事。”凌铉初握住了她的,“这样,你只说这几日有些风寒,让你母亲多来宫侍疾。你细细教她一些宫的规矩。”

  苏亦行喜出望外,立刻起身施礼:“多谢殿下。”

  凌铉初拉着她坐下:“夫妻之间,不必如此客气。”

  苏亦行见太子今日似乎很好说话,便小心翼翼道:“还有件事皇后娘娘今日问起了郡主的境况”

  “哦?你怎么说?”

  苏亦行将她的回答原原本本告诉了太子,他听完露出了笑意:“不错,还算是灵。”

  “可是郡主若是一直如此,皇后娘娘定会觉得是我从作梗。我怕”苏亦行没有说下去。

  凌铉初知道她的担忧,浴佛节那日皇后的段她是见识过的。若非运气好瞧见了,只怕如今她已经落得不得好死的下场了。她害怕皇后也是情理之。

  他那日也是听闻她落水,急火攻心责罚了郡主。后来查明了真相,却一直不想将郡主放出来,也是希望将错就错,让宫里少个害她的人。

  如今看来,郡主若是出事,皇后必定会将这账算在苏亦行的头上,于她无益。索性顺水推舟,遂了她的心愿。

  “郡主之事就交由你做主。”

  苏亦行顿时绽开了笑颜:“殿下英明!”

  用完晚膳,苏亦行便让云朵去宣了太子的旨意。

  太子起身去处理政务。以往这个时候,苏亦行便迫不及待自己回偏殿歇下了。可今日他走了几步,一会头,发现了身后的小尾巴。

  凌铉初有些惊讶:“你不回去就寝?”

  “殿下不是让我作画么,我想照着殿下的模样描摹。”苏亦行装着胆子捏住了他的衣袖,“殿下公务忙,我不会打扰的,就在旁边待着”

  太子面上只是淡淡道了一句:“好。”

  苏亦行高高兴兴回去准备着墨纸砚。人一走,太子便负对司南道:“将我从前用过的书桌搬来。太子妃回来之前,必须安顿好!”

  那桌椅是太子十来岁时候用的,都放房里了。司南叫苦不迭,忙火急火燎出去找。气喘吁吁搬来之后,太子扫了一眼:“这椅子太硬了。”

  司南又赶忙找了垫子来铺上。

  太子琢磨了片刻,又道:“离我的书案太远。”

  司南又赶紧把那张桌子紧挨着太子的,太子坐下比划了一下,一伸就能碰到她,这位置刚刚好。

  苏亦行回来的时候,就发现司南气喘吁吁,衣衫都汗湿了。她关切道:“司公公,你可是生了病?怎么这般气虚盗汗?”

  “奴才奴才无事,多谢娘娘挂怀。”

  苏亦行这才抱着一卷空白的画坐到了太子身边。

  太子看折子的时候,苏亦行便坐在一旁作画。一一画描摹着太子的行动坐卧,细致又认真。只是太子批阅折子过于勤勉,时辰晚了,她有些支撑不住。。

  于是觑着太子认真勾画折子的空档,一只撑着下巴偷偷睡了过去。

  凌铉初今日见她乖巧,心正欢喜,忽然听到一阵均匀的呼吸声。他放下的折子,转头一瞧,只见苏亦行托着脸已经睡了过去。

  她睡着的模样太过可爱,凌铉初忍不住伸出指头戳了一下她的脸。

  这么一戳,她鼓起腮帮子,转过头来。他又戳了一下她另一边的脸,苏亦行又翻动了一下,想要将埋在掌心。凌铉初伸兜住了她的脸,她便将脸枕在了他的掌心。

  这脸蛋嫩得能掐出水来,一张脸刚够巴掌的大小。他瞥见她压住的宣纸,法略显稚嫩,但颇有些灵气。让太子最欣慰的是,她没将他画成大尾巴狼。

  他单托着她,顿时起了作画的心思,于是另一只执了毛在她脸上作画。

  片刻的功夫,苏亦行的脸上多了一瓣红色的梅花。太子用的墨是特殊的红墨,涂在脸上很难洗去。苏亦行并不知晓,一觉睡醒,太子正端详着她。

  她抬起头来,赫然瞧见太子被枕得青紫的。她连忙握住了他的:“殿下,你的”“没知觉了。”他故意道。

  她赶忙将他的拢着搓动。白嫩的小摩擦过他掌心的茧,撩得他心痒。太子忽然握住了她的,一把将她带入了怀,捏着下巴用力吻了下去。

  苏亦行还有些迷糊,这么一吻,更迷糊了。太子平日里待她还算温和,可一吻她,就像是要吃人一般,害得苏亦行每次都胆战心惊地回想起那日他吓唬她的模样。

  这一回又是如此,她几乎都无法呼吸了。用力捶打着他,半晌他才放过了她。苏亦行躺在太子的腿上喘着气,眼满是迷茫的水汽。

  太子俯身要将她抱起来,衣袖不经意间带到了他正在批阅的折子。那折子落在了苏亦行的脸上,她抬取下来。

  目光不经意间扫过,赫然瞥见一串名字,上面用红色的画了几个圈。

  苏亦行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她爹是知州,有时候穷凶极恶的罪人判死刑时就是在名字上用红色的画一道圈。

  她知道太子掌握着许多生杀予夺的大权,也知道他这么做有他的考量。可是可是这实在是太多了

  从川州到京城,一路上她都在听说太子的段如何狠辣。那么多可怕的传言,都不如今日这般亲眼所见。分明是红袖添香的温馨时刻,他却一边与她缠绵,一面将一些人轻易地从这个世间抹去。

  苏亦行有些颤抖着将那本折子合起来放好,她不敢看太子的脸色。

  “行儿”

  太子一出声,苏亦行便颤了一下。她害怕得甚至忘了要起身,只是这样仰面看着他。

  他捂住了她乌黑的眼眸:“不该看的东西不要看,不该说的话也别说。”

  苏亦行点了点头。

  凌铉初叹了口气,将她抱起来走到床边,俯身将她放下。苏亦行不敢乱动,太子捉住了她的脚腕,脱下了她的鞋袜。拉过被子将她盖好:“既然困了,就早些睡。”

  说罢俯身吻了吻她的额头,这才起身继续去批阅折子。

  纱幔放下,隔着帘幕可以看到太子勤勉的身影。但朝的大臣只怕对于太子这么勤勉,不会很高兴。

  苏亦行缓缓蜷缩了起来,她实在是害怕。太子如今应该是喜欢她的,所以对她百般纵容。可若是有一天,他不喜欢她了,她是不是也会那样轻易地被从这个世上抹去。

  苏亦行总算知道,为什么皇上后宫里的那些妃嫔那么拼命想要生个孩子。至少有了子嗣,皇上看在自己血脉的份上也不会轻易杀了她。

  她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半梦半醒之间,纱幔被掀开。她下意识地躲闪,却被拉进了火热的胸膛之。

  “乖,别乱动。”

  苏亦行迷茫地睁开眼,对上了太子温柔的目光,又缓缓阖上了,陷入了沉沉的梦乡之。

  梦里,她变成了一头小鹿,正在山间嬉戏,听到潺潺的水声,便蹦跳着过去喝起了沁凉的山泉水。

  忽然,背后传来了一声嚎叫。她一转头,惊恐地对上了一双碧绿的眼眸。一头狼磨牙嚯嚯伏在草丛间。

  她转身要跑,却被饿狼扑了上来,一口咬住了脖子。

  苏亦行惊叫:“别吃我”

  这一叫顿时从梦惊醒,正对上一双微微眯起的眼眸。苏亦行惊出了一身冷汗,太子哭笑不得:“都成婚许久了,这误会还记着呢?”

  苏亦行结结巴巴道:“我我只是做噩梦了。殿下是不会吃人的,那些都是谣言。”

  太子将覆在她额头上:“想也不是什么美梦,这一身的汗。”

  “我我去沐浴”

  “先替我更衣。”

  苏亦行起身熟练地帮太子换上了朝服,她踮起脚尖替他扶正头上的发冠时,太子搂住了她的腰:“行儿,你别总是自己吓唬自己。我不是什么豺狼虎豹,你是我结发的妻子。我们是要生同衾死同穴的。”

  苏亦行的一顿,对上了太子的眼眸。他笑了笑,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今日你母亲要来,可不要说我坏话。”

  苏亦行点了点头,太子松了,正要离去。苏亦行忽然拉住了他的衣袖:“殿下,若是真要死同穴,我我希望殿下能长命百岁。所以所以”

  凌铉初明白了她的意思,她希望他顾念着自己,少造杀孽。

  若是此前她说出这样的话,他一定会生气。可今日,她这般楚楚可怜,满眼都是担忧,一汪水浇灭了他的火气。

  凌铉初揉了揉她的头:“我知道了。”

  苏亦行松了,福身道:“妾身恭送殿下。”

  凌铉初转身离去,裴朝夕已经在承德殿外等候。他瞧见他,负道:“朝夕,你可有什么心上人?”

  “没有。”

  “我猜也是。有时候我还真是羡慕你这榆木疙瘩,不会对什么人动心。这一旦动了心,真是徒添烦恼。”

  裴朝夕心道,太子自己也才娶妻不久,以前比他还不开窍,如今倒是嘲讽起他来了:“太子妃惹殿下不快了?”

  “倒也不曾。她什么都好,就是胆子太小。你说我要不要带她出去行猎,壮壮胆子?”

  裴朝夕拱道:“殿下思。若是真这么做,只怕会适得其反。”

  “也是。不说家事,说说军饷的事。查清楚了么?可有遗漏?”

  “贪墨军饷的官员名册昨晚已经交给了殿下,不曾有遗漏。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若尽数处斩,只怕只怕对殿下不利。”

  “这些硕鼠,连边军的军饷都敢贪墨。没有边军,唐国早就挥师而来,取了他们狗命了!”

  “殿下,水至清则无鱼,贪墨军饷虽是重罪。但此事牵连甚广,许多人身在其,不得不随波逐流。此事重要的是正本清源。”

  若是以前,凌铉初只会觉得裴朝夕就是在京城待久了,做什么都谨小慎微。他在军之时,军令如山,谁敢违背军令都是立即处死,谁也不曾有何怨言。大丈夫就当如是

  但今日,他总是反复想起苏亦行的话。

  他认识苏亦行几个月以来,多多少少也算了解她的心性。她看起来柔弱,可是遇到事情都是进退有度。许多事情只要有细微的察觉,便能窥见全貌。

  这也是他放心娶她的缘故,若然她毫无自保之力,他就算是娶了她,怕也是活不了多久。

  她明知道这些话说了会犯他的忌讳,却仍然屡次番进言,她是真的为他好。

  想到这一层,凌铉初心软了不少:“那依你所见,如何正本清源?”

  裴朝夕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以为自己又要遭到一通嘲讽,没想到太子居然肯听他谏言了。朝人人都觉得太子刚愎自用,唯独是他屡屡碰壁,还是屡屡直言。

  如今太子忽然转了性子,裴朝夕难掩激动,忍不住滔滔不绝讲了起来。

  凌铉初也没想到,平日里闷葫芦似的家伙,话居然这么多,这是往日里憋了多少话?

  而东宫之,苏亦行梳妆的时候才发现脸上多了一朵梅花。她擦了擦,没有用,又拿水洗,依旧没用。

  鹿儿笑道:“小姐,这梅花好看,不如留着吧。”

  云朵附和道:“想必是太子殿下画的,还是不要擦掉的好。”

  苏亦行见擦不掉,也只好作罢。

  用了早膳,她便在承德殿门口徘徊。过了一会儿,远远见到她的娘亲正不疾不徐地走来。

  苏亦行眉开眼笑,快步上前迎接。言心攸见了女儿,也是满脸欣喜,可还是没忘记礼数。大步上前,福身施礼。

  苏亦行一把扶住了她:“娘,不必行礼。”

  言心攸推开了她,将礼数尽到,这才重新握住了她的。苏亦行抱着娘亲的胳膊,满脸欢喜。

  “你这妆容倒是别致。”言心攸轻轻抚摸她的脸,“可是为了讨太子喜欢画的?”

  苏亦行伸捂住了那朵梅花:“是太子殿下趁我睡着时画的,用的墨水怎么也擦不掉。”

  言心攸笑了起来:“看来太子殿下还是喜欢你的。”

  苏亦行的脸红了红,挽着娘亲的进了宫。

  鹿儿见到言心攸也是满心欢喜上前跪拜,言心攸扶起了她:“几日未见,太子妃没见长肉,你倒是添了不算福。”

  鹿儿嗔怪道:“夫人,不带这般损人的。”

  言心攸笑了笑,目光落在角落里的云朵身上。她抬了抬:“朵朵,过来。”

  云朵忽然被唤到,受宠若惊:“夫夫人”

  言心攸握着她的拍了拍:“你这一路,千山万水陪着行儿来选秀女,辛苦你了。”

  “不不辛苦,伺候太子妃是云朵的福气。”

  “临行前,你爹娘来寻过我,想来也是惦念你。”

  云朵露出了一丝苦笑,她爹娘才不会惦念她。她家有个妹妹和她偷偷来信,告知了她家的情形。刚来京城的时候,父亲脸上无光,天天在家扬言,说她回去就打断她的腿。

  一直到得知苏亦行当了太子妃,她也进了东宫,忽然变了嘴脸。出外到处宣扬自己女儿认识京城里的大人物,作威作福。

  言心攸一握着云朵,一牵着鹿儿:“太子妃在宫,还是得靠你们多照顾着。”

  苏亦行嗔怪道:“娘,我有有脚的,会照顾自己的。”

  言心攸和两人交换了一个无奈的眼神,宠溺地看着苏亦行:“知道你能干,那怎么还处处惹太子殿下生气?”

  苏亦行瘪了瘪嘴,有些委屈。

  云朵和鹿儿将宫人都带了下去,留母女俩说些体己的话。

  言心攸坐到了苏亦行身旁:“娘知道,你不是爱使小性子的人,想必是忠言逆耳,惹太子不高兴了。只是有些话,娘还是要嘱咐你。”

  “您说,我记着。”苏亦行乖巧地给言心攸斟茶。

  “你若是嫁给寻常人家,由得你怎么胡来,爹娘都能护着你。可如今嫁入天家,便要时刻谨记君臣之别。”

  苏亦行垂下了眼眸:“我一直记得的。平日他如何霸道,我都忍着呢。”

  “那倒也不必。”言心攸笑着看着她,“君臣之别都是说给旁人听的,你心要记得的是,他是你的夫君。永远都不要觉得自己是在仰人鼻息过活,你得有自己的坚持。你看,虽然忠言逆耳惹了太子不快,可他也只是不痛不痒地禁足了你几日,可见他并不是不能容人之人。”

  “娘,可我害怕。”

  “怕什么?”

  苏亦行握着娘亲的,掌心冰冷:“我怕他杀人。”

  言心攸收敛了笑意:“这件事你爹也在犹豫要不要对你说。”

  “什么事?”

  言心攸瞧了瞧四下,确认了没人偷听,还特意压低了声音:“你爹怀疑,太子之位不稳。”

  苏亦行惊骇得半晌回不过神来,她的瞳孔颤动着,结结巴巴道:“爹爹怎会知道他又不关心朝局况且他才来京城没多久这话这话不能乱说吧。”

  “他不了解朝局,但了解陛下。倘若陛下真想让太子将来继承大统,为何纵容他的杀戮?这不像是在培养一国储君,而像是拿他当成一把屠刀。”

  苏亦行被父亲这石破天惊的揣测惊得无法思考,起身来来回回踱着步子。

  “其实你看朝臣的态度,也能揣测出一二。各家都不愿意将女儿嫁给太子,并非是因为那些吃人的无稽之谈。倘若将来太子真能继位,只怕让他们亲将自己的女儿烹了送给太子,他们也能做得出来。”

  这个消息让苏亦行有些气闷,她并不贪图皇后之位。可心也明白,若太子不能继位,等待他的又是什么样的下场!

  “那那我该做些什么?”

  “你不需要做什么,你爹爹会辅佐太子。说与你听,只是希望你心有数。”言心攸温柔地瞧着她,“其实你几次犯言直谏,旁人觉得你不识大体,娘却觉得你做的没错。”

  苏亦行高兴了起来:“娘真的这样觉得?”

  “当然,我女儿可是要母仪天下的,所作所为岂能是凡夫俗子能理解的。你不需要学着寻常人家伏低做小,以后所作所为只需要顺从本心即可。”

  “可是”

  “娘所说的话,何曾错过?”

  苏亦行全然被母亲的话搞糊涂了,她不过是个女子,家族不够显赫,自己也没有那么大的才能。如今她身在太子妃之位,除了太子对她的宠爱一无所有。怎么可能如此任性?

  她想不明白,便岔开了话,提起了夕家宴之事。

  “娘,当年你们的事情我都知道了,陛下不知道是不是还记恨爹爹。我原是想推脱,可是”

  言心攸捏了一下女儿的脸:“不必推脱,早晚要见的。”

  “那我教你一些宫的规矩,还有到时候要注意些什么,免得到时候被抓住了什么把柄。”

  言心攸略一思忖:“宫规我都知晓,我只问你,如今的皇后可姓钟?”

  苏亦行点了点头。

  言心攸冷笑了一声:“蛇鼠一窝,很是相配。”

  苏亦行愣了一下,赶忙捏了一下她的:“娘,这是宫里,不能乱说话。”

  “知道了。”言心攸叹了口气,“你呀,就是被你几个哥哥保护得太好了。如今他们不在,自己就先没了底气。”

  “我是害怕行差踏错,连累了你们。”

  “不怕。若是真出了事,就让你二哥带着你先跑。大不了全家躲到无人的地方,避世隐居。”言心攸看了下时辰,“不早了,估摸着太子殿下快回来了。我先回去了,你爹还等着我用膳呢。”

  苏亦行有些不舍:“不能多陪陪我么?”

  “你有你夫君陪着呢。”

  “爹还有几个哥哥陪着呢。”

  “他们几个成日里不着家,哪有功夫陪着你爹。”言心攸起身又嘱托了女儿两句,便要回去。

  苏亦行泪眼汪汪,不舍地瞧着她。言心攸心疼地捏了捏苏亦行的脸:“娘明日还来。”

  苏亦行还是依依不舍将她送到了宫门口。眼看着娘亲的背影消失在东宫外,苏亦行转身要回头,正巧瞧见了太子。

  他也看到了她,大步上前来,惊喜道:“你在此候我?”

  瞧见太子一脸欣喜,苏亦行不好泼冷水,只好支支吾吾地应了。他执了她的往回走:“今日你娘亲过来,你可说了我什么好话?”

  苏亦行顿时一脸心虚,凌铉初嗤笑:“想来也知道,你八成是迫不及待告了我许多黑状。”

  “我没有!禁足的事情,是娘自己听说的。”

  “那她可有说什么?”

  苏亦行想了想,娘亲让她要任性妄为。这话她总不能告诉太子,于是胡乱编道:“娘亲让我要与殿下好好相处。”

  “如何好好相处。”

  苏亦行踮起脚尖,凑到了他的耳边:“我要为殿下绵延香火。”

  这句话,简直是勾魂索命。他顾不得东宫里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俯身将苏亦行抱了,大步走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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