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饵
十二点半，沈期许走回家，看着自家紧闭的大门还有一刻的晃神。
她伸手推了推，没推开。
沈期许一巴掌拍在自己大腿上，好疼，不是在做梦。
她掏出手机，发出去一条微信：“妈，你睡了？你是不是把什么东西给忘了？”
三分钟了，还没动静。
沈期许只好提醒她，“你女儿被忘在外面了。”附带的是一张自家大门紧闭的图片。
半个小时后，沈期许感觉两条腿都快蹲麻木的时候，手机振动。
【你怎么还没回家？？？】
发件人是沈月如。
沈期许一个字一个字的敲：“没带钥匙，你帮我开下门。”
【妈妈不在家啊。】
“……”沈期许脑子有点转不动，她想了一会回：“那你在哪？”
【你爸爸非要说长江大桥桥下净高15米，我当初测量的时候明明是13米，我们现在正在往那边赶的路上。】
静了几秒，沈期许半是麻木的敲：“哦，那……注意安全。”
然后转身，朝着街区走去。
“没成年吧？”旅馆里，老板娘上上下下打量了一圈，最后停在少女校服上别的三中校徽上，语气隐隐有些嫌弃，“啊，三中的啊？”
“嗯，三中的，怎么了？”沈期许没什么情绪的说。
“也没什么，就是听我儿子说三中的风气不太好呢，”老板娘洋洋自得，“哦，我儿子是一中的，就在你们隔壁，重点班。”
老板娘侧了侧身，故意露出身后一整面的奖状墙，脸上颇为得意。
“哇奥，”沈期许扫了一眼奖状，没有感情的夸道，“真是厉害呢。”
然后把信用卡推出去，面无表情，“一间标准间，谢谢。”
“身份证。”老板娘捏着卡，又伸出一只手指，在电脑上边戳边说。
静了几秒，沈期许很平静的说：“没带。”
老板娘戳键盘的手顿住，谨慎的抬头。
“我就开个单间，我一个人住，又是本地人，”沈期许拉了拉自己的校服给她看，“你看我长的这么乖，也不可能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的，其实要不要身份证也无所谓……是吧？”
“都得要身份证，”老板娘摇头，“没身份证不给住。”
“这样吧，”沈期许打商量，“我付两倍房租？”
“不行。”
“三倍也行啊。”
“不行不行，”老板娘很有原则，“国家法律规定的，入住都得要身份证。”
沈期许觉得这样僵持下去不行，于是她眨眨眼，尝试的开始撒娇，“阿姨，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也不是没有。”老板娘觉得小女孩确实挺乖的，想了想，在对方充满期待的眼神里，她诚恳的说，“未成年由父母陪住的话可以不收你身份证。”
要是能找到她爸她妈，她现在还用得着住旅店？沈期许沉默了一会，“说出来你可能不信。”
老板娘投去疑惑的眼神。
沈期许把微信打开，点开那张大门紧闭的图片给老板娘看，语气艰难：“我是被我亲妈忘在门外被迫来开房的。”
“那、那你妈现在在哪呢？”老板娘有点结巴了。
“说出来你可能还不信，”沈期许语气平静，“我爸妈深更半夜自驾去了护城河，去丈量拱桥高度了。”
老板娘目光呆滞。
好一会，沈期许看见对方僵硬的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边退后边按键，神色害怕又慌张。
气氛忽然间危险了起来。
“那个，阿姨，”沈期许赶在事情还没到不可逆转的地步之前干笑了两声，“阿姨，我跟你开玩笑呢。”
不出所料，沈期许被赶出来了。她蹲在墙根边上，一面思索着今天是不是出门没看黄历，一面掏出手机，手机电量那栏通红，显示还剩下一格电。
凌晨两点，周围的店铺都关了，黑灯瞎火间只有一间便利店是开着灯的，沈期许很自然的走进去。
里头只有一个穿着白色制服的男人，似乎没料到这么晚还有人来，男人的眼神称得上惊异。
“那个，这儿能给手机充电吗？”沈期许柔声问。
男人瞥她，半晌，他指了指过道里的空位。
沈期许道了声谢，走过去，果然看见了插座。她往口袋里掏了掏，掏出来一根绑头发的皮筋。又掏了掏，这次是根铁丝夹，想起来了，除了身份证，她充电线也放在家了。
“那个……”沈期许忽然有点难以启齿的，她问：“你这儿有数据线吗？”
隔的老远，柜台上的男人眼神斜瞥过来。他戴了口罩，看不清五官，但那双眼睛深邃又阴鸷，锐利难挡。
沈期许被盯得心里一毛，赶紧补充，“我是买。”
男人静了一会，收回视线，半晌才冷淡的说：“安卓还是苹果？”
充电要紧，沈期许走过去，露出招牌微笑，“type-c呢。”
男人又瞥过来。沈期许感到莫名其妙。
她顺着那人的视线落在自己的校服上，不解，“怎么了？”
“你们初中还没放假？”男人问的漫不经心。
沈期许呆了呆。
男人弯下腰，从柜台里摸了一圈，抽出来一根没拆的数据线，扔在桌子上，“三十二，收你三十。”
不是，你哪只眼睛看我像初中生了？沈期许不可置信的接过数据线，脑海里还回荡着男人刚刚说的话，她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我高中了！”沈期许挺了挺胸脯，让对方能够看到自己身上别着的胸牌。然后她指着上面，一个字一个字念给他听：“三中，高二C班，沈期许。”
“啊……这上面刻了这么多字呢，”男人装腔作势的眯了下眼睛，然后没有感情的夸赞，“可真是了不起。”
说完，直起身，屈指敲了敲桌面：“type-c插头，三十。”
“……”
沈期许缓了两口气，觉得自己气的天灵盖有隐隐要掀开的趋势。
她伸手去摸皮夹，盘算着等会要以怎样的姿势怎样的角度把一打百元大钞按在这个黑口罩的脸上，然后狂帅霸拽的告诉他，甭管安卓苹果type-c，我今儿全包了。
沈期许掏啊掏，掏了半天，掏出来一枚银光闪闪的一元硬币。
“……”她想起来了，百元大钞和零票都已经在酒吧被她败完了。
“三十，”黑口罩看着她，冷漠提醒，“不是一块。”
沈期许咳了一声，“那个，你这……能刷卡吗？”
黑口罩盯了她有好几秒，然后退了一步，让她能看到整间店的规模。
“你觉得呢？”他说。
好吧，她觉得不能。沈期许默默将手里的黑卡放下了，犹豫着该怎么开口“借用”一下那条数据线。
或者租也可以啊，一小时不超过一块钱的那种，她还是可以考虑一下的。
沈期许蠕了蠕唇，她打算开口了，但是黑口罩抢先一步。
“没带现金？”黑口罩说。
沈期许呆了呆，随即头如捣蒜，“嗯嗯嗯！”
黑口罩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然后伸出手，从口袋里摸了半天，在沈期许期待的眼神里，他掏出了一张绿油油的二维码。
“也是，现在都没什么人用现金了，”黑口罩淡淡的说，顺便把那张二维码推出去，“支持微信。”
微信……沈期许点开零钱包，里头显示还有八块一角钱。
黑口罩似乎看出了她的囊中羞涩，他把二维码翻过来，好意提醒：“支付宝也行。”
沈期许又点开支付宝，余额还有三块六。
她不死心，又打开皮夹掏了掏，终于又从夹层里抠出了一个金光闪闪的五角钱。
“……”她还能再穷点吗？
“怎么了？”黑口罩皱眉说。
沈期许有点窘迫，“哥哥……”
哥哥？
黑口罩的眼神缓缓变成了个“？”，脸上有一瞬间的惊恐。
“哥哥，”沈期许抿了抿唇，使尽了浑身的演技，“我钱不够，但是手机没电了……这儿能打欠条吗？”
黑口罩上上下下扫了她一眼。
沈期许可怜巴巴的看着他，眼神无限委屈，就差挤出几滴眼泪。
黑口罩静了几秒，似乎在权衡。
沈期许眼睛逐渐婆娑。
“……好吧。”黑口罩无语的别开头，伸手撕了张便利纸，摁开圆珠笔，龙飞凤舞的写了起来。
半晌，他把写好的推过去，“看看。”
“额……这是，”沈期许指了指几行字连在一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画了张符的便利纸，“什么？”
黑口罩也看了一眼，想了想，又贴心的在那团字的上方写上“借条”两个大字。
重新推回去。
“这儿，”黑口罩指着一处空白，“签你名字就可以了。”
“……哦。”沈期许认了很久依旧认不清那团鬼字究竟写的是什么索性放弃，摁开圆珠笔开始签。
“还有这也签一下，”黑口罩指了指下面一张，“一式两份。”
沈期许点点头，又签了一张，签完了递出去，“可以了吗？”
黑口罩抓起来看了一圈，点点头。
沈期许松了口气。
“再摁个手印吧。”黑口罩提议，他左翻右翻，没找到印泥，干脆拔了一只红笔芯在大拇指上开始涂，涂完了，趁着墨迹未干摁在两张欠条上。
“你也来个。”黑口罩把红笔递出去。
沈期许抓着笔，感觉自己的太阳穴隐隐作痛，过了会，她叹口气，妥协般的按照对方的步骤摁了红指印。
摁下去的一刹那，沈期许特意看了下签字栏。她的名字旁边，龙飞凤舞的竖着黑口罩的名字。
肖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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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伸手推了推，没推开。
沈期许一巴掌拍在自己大腿上，好疼，不是在做梦。
她掏出手机，发出去一条微信：“妈，你睡了？你是不是把什么东西给忘了？”
三分钟了，还没动静。
沈期许只好提醒她，“你女儿被忘在外面了。”附带的是一张自家大门紧闭的图片。
半个小时后，沈期许感觉两条腿都快蹲麻木的时候，手机振动。
【你怎么还没回家？？？】
发件人是沈月如。
沈期许一个字一个字的敲：“没带钥匙，你帮我开下门。”
【妈妈不在家啊。】
“……”沈期许脑子有点转不动，她想了一会回：“那你在哪？”
【你爸爸非要说长江大桥桥下净高15米，我当初测量的时候明明是13米，我们现在正在往那边赶的路上。】
静了几秒，沈期许半是麻木的敲：“哦，那……注意安全。”
然后转身，朝着街区走去。
“没成年吧？”旅馆里，老板娘上上下下打量了一圈，最后停在少女校服上别的三中校徽上，语气隐隐有些嫌弃，“啊，三中的啊？”
“嗯，三中的，怎么了？”沈期许没什么情绪的说。
“也没什么，就是听我儿子说三中的风气不太好呢，”老板娘洋洋自得，“哦，我儿子是一中的，就在你们隔壁，重点班。”
老板娘侧了侧身，故意露出身后一整面的奖状墙，脸上颇为得意。
“哇奥，”沈期许扫了一眼奖状，没有感情的夸道，“真是厉害呢。”
然后把信用卡推出去，面无表情，“一间标准间，谢谢。”
“身份证。”老板娘捏着卡，又伸出一只手指，在电脑上边戳边说。
静了几秒，沈期许很平静的说：“没带。”
老板娘戳键盘的手顿住，谨慎的抬头。
“我就开个单间，我一个人住，又是本地人，”沈期许拉了拉自己的校服给她看，“你看我长的这么乖，也不可能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的，其实要不要身份证也无所谓……是吧？”
“都得要身份证，”老板娘摇头，“没身份证不给住。”
“这样吧，”沈期许打商量，“我付两倍房租？”
“不行。”
“三倍也行啊。”
“不行不行，”老板娘很有原则，“国家法律规定的，入住都得要身份证。”
沈期许觉得这样僵持下去不行，于是她眨眨眼，尝试的开始撒娇，“阿姨，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也不是没有。”老板娘觉得小女孩确实挺乖的，想了想，在对方充满期待的眼神里，她诚恳的说，“未成年由父母陪住的话可以不收你身份证。”
要是能找到她爸她妈，她现在还用得着住旅店？沈期许沉默了一会，“说出来你可能不信。”
老板娘投去疑惑的眼神。
沈期许把微信打开，点开那张大门紧闭的图片给老板娘看，语气艰难：“我是被我亲妈忘在门外被迫来开房的。”
“那、那你妈现在在哪呢？”老板娘有点结巴了。
“说出来你可能还不信，”沈期许语气平静，“我爸妈深更半夜自驾去了护城河，去丈量拱桥高度了。”
老板娘目光呆滞。
好一会，沈期许看见对方僵硬的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边退后边按键，神色害怕又慌张。
气氛忽然间危险了起来。
“那个，阿姨，”沈期许赶在事情还没到不可逆转的地步之前干笑了两声，“阿姨，我跟你开玩笑呢。”
不出所料，沈期许被赶出来了。她蹲在墙根边上，一面思索着今天是不是出门没看黄历，一面掏出手机，手机电量那栏通红，显示还剩下一格电。
凌晨两点，周围的店铺都关了，黑灯瞎火间只有一间便利店是开着灯的，沈期许很自然的走进去。
里头只有一个穿着白色制服的男人，似乎没料到这么晚还有人来，男人的眼神称得上惊异。
“那个，这儿能给手机充电吗？”沈期许柔声问。
男人瞥她，半晌，他指了指过道里的空位。
沈期许道了声谢，走过去，果然看见了插座。她往口袋里掏了掏，掏出来一根绑头发的皮筋。又掏了掏，这次是根铁丝夹，想起来了，除了身份证，她充电线也放在家了。
“那个……”沈期许忽然有点难以启齿的，她问：“你这儿有数据线吗？”
隔的老远，柜台上的男人眼神斜瞥过来。他戴了口罩，看不清五官，但那双眼睛深邃又阴鸷，锐利难挡。
沈期许被盯得心里一毛，赶紧补充，“我是买。”
男人静了一会，收回视线，半晌才冷淡的说：“安卓还是苹果？”
充电要紧，沈期许走过去，露出招牌微笑，“type-c呢。”
男人又瞥过来。沈期许感到莫名其妙。
她顺着那人的视线落在自己的校服上，不解，“怎么了？”
“你们初中还没放假？”男人问的漫不经心。
沈期许呆了呆。
男人弯下腰，从柜台里摸了一圈，抽出来一根没拆的数据线，扔在桌子上，“三十二，收你三十。”
不是，你哪只眼睛看我像初中生了？沈期许不可置信的接过数据线，脑海里还回荡着男人刚刚说的话，她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我高中了！”沈期许挺了挺胸脯，让对方能够看到自己身上别着的胸牌。然后她指着上面，一个字一个字念给他听：“三中，高二C班，沈期许。”
“啊……这上面刻了这么多字呢，”男人装腔作势的眯了下眼睛，然后没有感情的夸赞，“可真是了不起。”
说完，直起身，屈指敲了敲桌面：“type-c插头，三十。”
“……”
沈期许缓了两口气，觉得自己气的天灵盖有隐隐要掀开的趋势。
她伸手去摸皮夹，盘算着等会要以怎样的姿势怎样的角度把一打百元大钞按在这个黑口罩的脸上，然后狂帅霸拽的告诉他，甭管安卓苹果type-c，我今儿全包了。
沈期许掏啊掏，掏了半天，掏出来一枚银光闪闪的一元硬币。
“……”她想起来了，百元大钞和零票都已经在酒吧被她败完了。
“三十，”黑口罩看着她，冷漠提醒，“不是一块。”
沈期许咳了一声，“那个，你这……能刷卡吗？”
黑口罩盯了她有好几秒，然后退了一步，让她能看到整间店的规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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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她觉得不能。沈期许默默将手里的黑卡放下了，犹豫着该怎么开口“借用”一下那条数据线。
或者租也可以啊，一小时不超过一块钱的那种，她还是可以考虑一下的。
沈期许蠕了蠕唇，她打算开口了，但是黑口罩抢先一步。
“没带现金？”黑口罩说。
沈期许呆了呆，随即头如捣蒜，“嗯嗯嗯！”
黑口罩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然后伸出手，从口袋里摸了半天，在沈期许期待的眼神里，他掏出了一张绿油油的二维码。
“也是，现在都没什么人用现金了，”黑口罩淡淡的说，顺便把那张二维码推出去，“支持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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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口罩似乎看出了她的囊中羞涩，他把二维码翻过来，好意提醒：“支付宝也行。”
沈期许又点开支付宝，余额还有三块六。
她不死心，又打开皮夹掏了掏，终于又从夹层里抠出了一个金光闪闪的五角钱。
“……”她还能再穷点吗？
“怎么了？”黑口罩皱眉说。
沈期许有点窘迫，“哥哥……”
哥哥？
黑口罩的眼神缓缓变成了个“？”，脸上有一瞬间的惊恐。
“哥哥，”沈期许抿了抿唇，使尽了浑身的演技，“我钱不够，但是手机没电了……这儿能打欠条吗？”
黑口罩上上下下扫了她一眼。
沈期许可怜巴巴的看着他，眼神无限委屈，就差挤出几滴眼泪。
黑口罩静了几秒，似乎在权衡。
沈期许眼睛逐渐婆娑。
“……好吧。”黑口罩无语的别开头，伸手撕了张便利纸，摁开圆珠笔，龙飞凤舞的写了起来。
半晌，他把写好的推过去，“看看。”
“额……这是，”沈期许指了指几行字连在一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画了张符的便利纸，“什么？”
黑口罩也看了一眼，想了想，又贴心的在那团字的上方写上“借条”两个大字。
重新推回去。
“这儿，”黑口罩指着一处空白，“签你名字就可以了。”
“……哦。”沈期许认了很久依旧认不清那团鬼字究竟写的是什么索性放弃，摁开圆珠笔开始签。
“还有这也签一下，”黑口罩指了指下面一张，“一式两份。”
沈期许点点头，又签了一张，签完了递出去，“可以了吗？”
黑口罩抓起来看了一圈，点点头。
沈期许松了口气。
“再摁个手印吧。”黑口罩提议，他左翻右翻，没找到印泥，干脆拔了一只红笔芯在大拇指上开始涂，涂完了，趁着墨迹未干摁在两张欠条上。
“你也来个。”黑口罩把红笔递出去。
沈期许抓着笔，感觉自己的太阳穴隐隐作痛，过了会，她叹口气，妥协般的按照对方的步骤摁了红指印。
摁下去的一刹那，沈期许特意看了下签字栏。她的名字旁边，龙飞凤舞的竖着黑口罩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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