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柔情_侯爷他是重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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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柔情

  用罢晚膳,璎珞进了邵晏的书房。她以为按惯例是要伺候他看书、写字。但今日经历了那事,她的心境已经不能平淡如水了。

  邵晏没有多说话,依旧和往常一样坐在大理石的桌案前看书,坐的板板正正。

  璎珞自然也不敢问,她按照往日侯爷的习惯,为他找了几本书,又去了隔壁茶室为他煮茶。煮茶的时候她的心一直很焦灼,也很纠结......到底要不要问侯爷呢?

  没等她纠结好,再出来的时候却发现邵晏已经换了官袍,一副准备出门的样子。

  官袍是暗红的底色,上面绣着威风凛凛的狮子,这样老气的颜色在邵晏身上变得十分好看,不仅把邵晏映的有些白,他系的很紧的领口还给他添了些禁欲的味道。保证叫寻常的大姑娘小媳妇看了一眼就能脸红。

  璎珞看了看天色,麒麟院已经掌灯了,她有些诧异:“侯爷,这样晚了您还出门?”

  邵晏点点头:“宫里出了些事,皇上连夜召大臣前去商议。”

  可是,侯爷不是一介武将吗,怎么这事却要他去?

  邵晏仿佛能看出她的心思一样,随口解释道:“我虽闲职在家,但官位爵位都摆在那,你说我应不应当去?”

  璎珞点点头,心知侯爷去了,多半也就是充个数。她来到麒麟院之后,多多少少也了解了一些,譬如为何侯爷大部分时间都只待在侯府里,寻常不出去,也不大见朋友,就是因为侯爷得避嫌,怕被皇帝猜忌。

  邵晏又吩咐她:“不用给我留门了,我今晚可能不回来了。”

  “那侯爷您要照顾好自己!”

  邵晏摆摆手:“没事,成音那小子跟着呢!”

  璎珞目送着邵晏走出了麒麟院,心里有些说不上来的感觉。白日那事困扰了她一天,她有心想问问邵晏为何要唤她过去,为何之前还问了“她是否会离开”的话,为何又叫她露了一面又让她离开了......还有,宁四公子,究竟是她的什么人。

  但这些话就好像被封印了一样,明明就在璎珞的嘴边,她却没有勇气把它们问出来。

  侯爷这一出门,璎珞知道她错过了询问的最好时机。

  这一晚,邵晏果然没有回来。翌日,全京城都传遍了大皇子图谋下毒害太子,却不小心连累了六皇子的事。听说太子已经醒了,六皇子却仍昏迷着。

  皇上震怒,当场就削了大皇子亲王的封号,亲王府也被收回,把他贬为了庶人。

  一时间,满京城都闹得沸沸扬扬。

  大皇子是皇上的庶长子,因母妃身份不高,所以他没能立为太子。听闻他也是个沉默寡言、与世无争的,平时好些活动都不参加,也不爱笼络大臣。

  皇上虽然不重视他,但很满意他识大体,所以他是众多皇子中唯一被封为亲王的。他大多时间都窝在他的宅子里......任谁都想不到他会做出这种事。

  皇上命了大理寺、刑部、都察院三司并查此事。这是大耀立朝以来最大规模的彻查了。

  刑部的人却一直愁眉苦脸,监察刑部的是当朝太子,如今太子也被牵涉进了此事,他们无论怎么查都难免有拨弄是非的嫌疑。

  都察院的人面色也不大好看,自大皇子成年以来,皇上就命他协察都察院。后来五皇子成年了,皇上就命五皇子和大皇子一起做监察,他们知道就是因为皇上对他们不放心,怕他们包庇,才整出了这次的三司会审。

  至于大理寺,那是四皇子的地盘。纵观三司,也只有大理寺的人能面不改色的接过这个烂摊子了。

  五皇子的母妃是宁首辅唯一的女儿,所以五皇子背后的势力还算强硬。但他耽于美色,溺于酒色,成天浪荡,惹得皇上很是不喜——都察院真正有实权的还是大皇子。

  论起来,五皇子还是璎珞的表哥。

  而四皇子,他的母妃是平国公晚年得来的女儿,自小捧在手心里宠着。后来在围场上,平国公为救皇上,废了半臂。皇上就把平国公的女儿接进了宫,刚入宫就给了她贵妃的分位,当时还惹得好些妃子眼红。

  四皇子自然是除了太子之外最受宠的人了。

  当提起那个至今昏迷不醒的六皇子,众大臣都忍不住可怜几句。这六皇子着实是个可怜人呀!当年皇上一眼瞧中了一个貌美如花的人儿,奈何把娇花接进宫之后她却一直郁郁寡欢,无论是皇上赐她绫罗珠宝还是升她的位分,她从来都没有笑过一次。

  怀六皇子的时候她甚至还差点轻生,被宫人发现了,才救了回来。后来六皇子出生以后到底是带了弱症,自小就羸弱不堪,听说伺候他的宫人都不敢大声说话,就怕一不小心吓怀了他。

  后来皇上对这个儿子也没有众人想象的关心,甚至有些放任的感觉,让一众大臣都在猜测:莫不是皇上其实喜欢六皇子喜欢的紧,却怕帝王对孩子的过度宠爱会给他的孩子招来祸端,所以才这样?

  所以,当知道昏迷的那个是六皇子的时候,他们都忍不住担心,六皇子会不会就因此醒不过来了......当今太子和六皇子中的一样的毒,如今太子都醒了,六皇子却一直昏迷在床,面色发青。问诊出来的太医俱是摇摇头,说只能看六皇子自己的造化了。

  这事发生的蹊跷,皇上自己也明白,所以才让人彻查。

  发生了皇子自相残杀的事,皇上心里不爽,自然也不能叫这些官员好受。所以事情一发生,他就大手一挥,大晚上就把众官员都叫了过来,还说什么时候商议出结果了,他什么时候放他们回去。

  邵晏就没能回去。

  偏偏还有人提了一句:“如今三司受各皇子监察,难免有包庇之嫌。依臣之看不如派位公正无私的官员全程跟进,圣上意下如何?”

  皇上摸着胡子琢磨了半天,才点头同意:“那人选就交给诸位爱卿了。”

  大臣们商议了一两刻钟,才得出结果;“臣等以为少傅之子蔡平央、右侍郎储慎皆是品行良好之人,其二人可共同协助破案。”

  邵晏眯起了眼,若不是有上辈子的记忆,他还不知道,这蔡平央表面上是太子的人,实际上他是四皇子的人,至于储慎——邵晏抿了唇。

  皇上略一思索,刚点头答应,就听到那位右侍郎储慎上前一步,进言道:“臣以为兹事事关重大,臣恐办事不成,还请皇上再指派一人。”

  皇上一挑眉:“爱卿以为谁堪当此任?”

  储慎环顾大殿一周,最后指了角落处的一个人:“永宁侯邵晏!”

  皇上面色变换了几番,笑着同意了储慎的提议,最后他又问了一遍:“诸位爱卿可有疑义?”

  大殿上的众臣都惶恐的摇摇头,生怕他们有什么意见就被皇上派去做壮丁。皇上见没有人说话,就甩甩衣袖离开了,走之前还特地往邵晏站的角落瞄了眼。

  于是邵晏就在宫中留了整整两日。事情依旧毫无进展。人证物证俱在,大皇子下毒的事铁证如山,但皇上不愿相信自己的儿子会向另外几个皇子下手,就拘了大臣们一日,多拘了邵晏他们三个一天。

  第三日,邵晏才得空回了一次府。不过他不是一个人回来的,他的身后还跟着蔡平央、储慎二人。

  蔡平央和储慎都回了各自家中换了一身常服,才跟着邵晏来侯府。

  邵晏回来的时候正是晌午,璎珞正在小厨房为老夫人做菜,听到成元说侯爷回来了,就多做了几道。

  等她做菜好之后,成音过来帮她拎了食盒,老夫人那份是她派了小丫头来取的。

  一进正厅,璎珞就被端坐着的三个黑衣大汉吓了一跳。不是只说侯爷回来了吗,这两人又是谁?!

  蔡平央年约二十五六,生的眉眼细顺,又比旁人白些,乍一看有些女气。他平生最烦的就是被说女里女气,所以他穿衣只穿深色的衣服,今日穿的就是玄色的袍子,也没系玉冠,头发用手腕粗的赤鎏璎束了,倒是平添了一丝英气。

  巧了,今日储慎穿的也是黑色锦袍,较之蔡平央,他生的颇为英气,看起来有些俊朗。他比蔡平央大些,也有二十七、八了。这般年纪就做到右侍郎的位置,着实不易,看的出来他是个人物。

  邵晏之前穿的是官服,一回来就换成了最舒适的衣服,也是一件玄色的,领口袖口都有暗纹祥云。

  好好的一个正厅都被这三个黑衣大汉整的有些严肃了。

  看到璎珞进来,蔡平央和储慎都很诧异,他们对视一眼,还是蔡平央先开了口。

  他一脸戏谑,偏头问邵晏:“听闻永宁侯不近女色,身边连个伺候的婢女都没有,怎的,这位是......”

  邵晏眉毛也不抬:“蔡兄是元和十七年的状元,肯定比我这个不懂点墨的大老粗懂得多,不知蔡兄对大皇子下毒一案可有头绪?若是有,还请蔡兄指点一番。”

  蔡平央被邵晏一噎,满腔插科打诨的话都被堵在了喉咙口。

  储慎笑看了他们一眼,又让视线追随着一直垂头敛眉的璎珞。在他眼里,这小姑娘生的白净、又眉眼如画的,身子细瘦、柔软,很是招人,只不过——是不是有些小了?

  璎珞依旧垂眸走了出去,她能察觉到几人有意无意落在她身上的视线,心里有些不确定:她这样出现在侯爷的同僚面前是不是不太好,侯爷会不会生气?

  本来布菜的该是璎珞,但邵晏特地吩咐了让成音去,璎珞也就闲了下来。她也不敢到处乱跑,就待在她的房间里,只等侯爷的吩咐了。

  正厅里的三人一言不发的用完膳,又服了香汤,净了手,蔡平央才打破了安静,他扯着笑,道:“永宁侯府里的厨子手艺不错,不知乐焉在哪里寻的,赶明儿我也找一个。”

  邵晏皮笑肉不笑:“那蔡兄可能要失望了,这厨子是我母亲身边积年的老人,寻常人学不来她的手艺。”

  笑话,他大方的让他们吃他媳妇儿专门为他做的菜,他们竟然还想挖墙脚把他媳妇儿挖走?反正不止他媳妇儿一个人做的菜,还有李厨娘做的,邵晏干脆就拿李厨娘顶数。

  蔡平央失望的“哦”了一声,倒是储慎古怪的看了邵晏一眼。

  用罢饭,三人才坐下讨论起公事。

  “大皇子一事,虽然整件事并无疑点,也没有证据证明大皇子是清白的。但仔细一想,大皇子目的何在?他一直不争不抢,若是他真有那心思,早在几年前几位皇子还未长成的时候他就能轻易下手,何必等到现在?再说了,还有一个至今昏迷的六皇子。”储慎这话听着是为大皇子说的,引得蔡平央看了他一眼。

  “人证物证俱在,若是想洗清大皇子的嫌疑,怕是有些难。”蔡平央也顺口说了句。

  “只要做了,就会留下线索,不急。”邵晏慢悠悠的说出这句话,话音刚落,就见面前两人的脸色都与方才不大一样,储慎是若有所思,而蔡平央......邵晏的嘴角漾起一抹讥讽的笑。

  “话虽如此,但此事着实有些难了。下毒之人是大皇子身边的亲近之人,又指认了大皇子,大皇子有口也难辨。”

  “即使这事过去了,大皇子被洗刷了嫌疑,只怕皇上已经心存芥蒂了。”

  期间成音来送过两次茶水,蔡平央起先见送茶的不是璎珞还有些失望,后来发现成音身材高大颀长,手臂结实有力,手掌上还有层茧子。蔡平央面色一凛。

  果然四皇子说的没错,永宁侯身边确实有许多深藏不露之人。

  蔡平央看了邵晏一眼,见他神色淡淡的饮着茶,心里知道,只怕这位永宁侯才是真实深藏不露的!

  再看一眼储慎,蔡平央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本来无论是太子的人还是四皇子的人都一致同意让他来做这个监工之人,却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个储慎,这人竟然还举荐了邵晏。

  迟早会误了他的事!蔡平央又想起四皇子新传给他的话,那意思......他又看了邵晏一眼,现在他倒是明白四皇子和太子为何都要他这样做了。

  —————————

  蔡平央和储慎走出侯府的时候,天色发沉,起先正烈的太阳不知道躲在哪块云里去了。邵晏把两人送上马车,才转身往回走。

  他还没走进麒麟院,就落了雨,豆大的雨滴砸在侯府引的小溪里,锦鲤都慌乱的四处乱窜,扑棱起的水不知是溪水还是雨水。

  邵晏抬头看了眼灰蒙蒙的天空,不算多冰凉的雨滴就砸在了他的脸上,顺着他的眉骨、侧脸滑过,有的没入鬓间,有的在下巴那道沟再也不做停留,直直的砸在地上,溅起一片破碎的雨点。

  他呼出一口浊气,没有动,任由雨水冲刷着他、洗涤他的心。

  忽的,邵晏听到一声软软的“侯爷!”这声音听起来很焦急,都带着抹哭腔了。

  邵晏心里一痒,不消片刻就有一把大大的油纸伞挡住了他仰望天空的视野,也隔绝了愈下愈大的雨。

  他低头一看,他的小姑娘正举着那把油纸伞站在她身前,一脸的担心。

  邵晏波动的心奇迹般的被抚平了,他稍稍低下头,小姑娘就拿出身上的帕子,细细的为他擦去脸上、发上的雨水。

  小姑娘不仅身上的味道好闻,连帕子都染了她身上的香,那方柔柔的帕子滑过邵晏的眉骨、鼻梁,邵晏的心一下子就软的一塌糊涂。

  璎珞还是带着哭音,抱怨着:“侯爷您作何站在雨里?如今虽然到了五月,但被淋还是容易生病。这雨又下的急,万一染了风寒可怎么办!”

  小姑娘又捉了他的手,凝神细细的为他擦手,一如他曾经为她擦手那样,黛眉微蹙,红唇抿着,认真的仿佛在雕琢一件最精致的玉器。

  比帕子还软的是小姑娘的手。

  邵晏的眉眼在那一瞬间变得柔和无比,他反手握住小姑娘的手,那手柔若无骨、滑入凝脂,叫人摸了一把就不想放下。

  邵晏自然而然没有放下。

  小姑娘抬眸看他,眸低是干干净净的迷茫。

  邵晏接过她手里的伞,放缓了声音说:“我们一起回去!”

  一路上,他一直没有放开她的手。小姑娘没反应过来,就呆呆的任他牵着。

  “你特地拿了伞来寻我?”邵晏柔声问璎珞。

  璎珞不好意思的点点头:“奴婢瞧着天色暗了,西边又吹过来一大片云,屋里不点烛都看不清了......又想起您走的时候没有带伞。”

  邵晏的表情更柔和了,他看着小姑娘毛茸茸的发顶,很想摸上去,但又舍不得手里的柔夷,就勉强让自己移开了视线。

  进了麒麟院,两人正好撞见也拿了伞准备出去寻他们的成音。

  成音讶然的看着璎珞和侯爷一起回来,当他的目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时,他的眸色一黯。只一瞬,随即他就自然无比的躬身行礼:“侯爷,您已经回来了!”

  他不自觉的就把手中的伞往身后放。

  邵晏心情很好的应了声,还瞄了一眼成音手里的伞:“今日你做的不错,去领赏吧。”

  成音低头应了。他知道侯爷口中“做的不错”是指他主动替璎珞布菜送茶的事——其实,侯爷不说,他也有这个意思。

  璎珞这时才想起她的手还被邵晏牵着,她的脸一下子就热了,成音恰好看到她的脸“唰”的变红的那一瞬间,心里有些说不上来的酸楚。

  她挣扎着想要收回,但邵晏的手劲大,她愣是挣不开。于是她抬眸乞求邵晏。

  邵晏眸色深深的看着小姑娘仰着小脸,双颊通红,贝齿咬着红唇,眼睛里水光缭绕,乞求的看着他——他的心更软了,才不舍的松开小姑娘的小手。

  璎珞立刻就抽回了手,然后小声跟成音问好:“成音大哥!”

  成音低低的应了一声,那声音好像有些干涩,只一个字,“嗯!”

  他的背挺的依旧那样直,背影高大,他转身走的时候让璎珞有种错觉:谁都不能让他倒下。

  只有成音自己知道,此刻的他有多么卑微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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