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孙悟空视角
张四九、白朵朵和辛十四娘从龙族的埋骨地出发，继续奔着幽冥地狱的方向走，又一个时辰，远远瞧见前面终于露出了平整的土地。
辛十四娘道：“终于到头了。”
这一路上，辛十四娘、张四九和白朵朵一直都驾着黑风在骸骨堆的上面飞行，眼看着就要到正常的地界，他们有一种熬出头的感觉。
但也就是在这时候，冬宝的声音响彻在辛十四娘的耳边，“有人来了。”
噌！
辛十四娘的目光顿时变得严肃起来，双目死死盯着前方，做好战斗的准备。
张四九和白朵朵同时发现了辛十四娘的异常，张四九道：“辛辛，怎么了？”
“我……”
辛十四娘在纠结要不要开口说实话，可如果张四九问起她是怎么知道的，辛十四娘扪心自问该如何回答，难道把冬宝，或者说杨戬供出来吗？
好在这时冬宝的声音再次传来，“不要紧，是自己人，我上前瞧瞧。”
冬宝的声音渐行渐远，辛十四娘知道，他已经去和来人接洽了。
听冬宝说是自己人，辛十四娘长出一口气，转过念头来，对张四九道：“我方才感应到前面有人，不过应该是感应错了。”
“哦。”张四九默默点头。
白朵朵开口道：“小心为上，前面就出了埋骨地了，保不齐会有鬼差、鬼卒等把守。”
张四九点头，“那咱们放慢速度，先观察下。”
“嗯。”白朵朵答应一声。
张四九把黑风给驾住，贴着地面飞行，白朵朵放开自己的神识往前面探查，张四九也试着去感应。二人对望一眼，张四九道：“我感知到的范围不远，朵朵，有问题吗？”
白朵朵摇头，“没什么，不过还是谨慎点吧。”
“嗯。”
张四九答应一声，速度依旧保持缓慢，并贴着地面飞行。
这时候在半空，冬宝已经和一个孙悟空的元神分身相遇。
“二哥！”
孙悟空有火眼金睛，一眼就瞧出了冬宝的真身，冲他拱手唱一个喏。
“孙贤弟，你来了。”
冬宝迎风一晃，现了真身，冲孙悟空张嘴答话。只见他身高九尺，面白无须，头戴扇云冠，身穿水合服，腰间系着一条黑色的丝绦，脚登麻鞋，一副道者的打扮。观其气象，如一把出窍的利刃，凛凛然充满肃杀之气，英气逼人。
“二哥交代的事我已经安排妥当。”孙悟空冲杨戬道：“地藏王此时正在秦广王之殿给大众讲道，十殿阎罗、四大判官，诸多鬼卒鬼吏都在。是我闲来无聊，过来瞧瞧二哥，顺便看看二哥这番作为是为了什么人。”
说话间孙悟空朝下方瞧去，一眼就看到张四九、白朵朵和辛十四娘。
孙悟空讶异道：“一条母龙、一只母狐狸，还有个地府城隍，二哥，就是为了他们三个？”
“正是。”杨戬对孙悟空道：“贤弟瞧见那龙女了么，说来和贤弟有些渊源，她祖上是八部天龙广力菩萨。”
孙悟空眼珠子一转，喃喃道：“这般说来，就是小白龙在女儿国那次咯。”
杨戬道：“这我就不知道了。”
孙悟空感慨道：“没想到啊，小白龙在女儿国一夜风流，竟有了这样一个后代。既是敖烈之后，我帮她这一把倒是不为过。”
杨戬微微点头。
“不过！”孙悟空突然话锋一转，笑道：“二哥，依我看这三人之中那地府城隍为主，那龙女和那小狐狸次之，你这番叫我帮忙主要为那城隍吧？”
“不瞒贤弟，正是。”杨戬坦然道。
“罢了，看二哥的样子就不会告诉我他是谁，我就不问了。”孙悟空说话的同时，拿眼睛瞧杨戬，他心里想的是自己这一激，难道杨戬还不说实话？
没想到，杨戬果然紧闭嘴巴，一句话不说。
孙悟空讪讪一笑，话题一转，道：“二哥，地藏王他们虽然被我牵绊住，但谛听那厮最善洞悉人心，我心里想什么肯定瞒不过它，另外它双耳一动别说地府，怕三界的事情也瞒不过它，它肯定知道下面那三人的情况，不过说来奇怪，它好像不太愿意管这事情，已经应许我不会出阴山范围。但到底还是要防着它点比较好。”
杨戬摇头，“无妨，谛听诞生于下面那一片埋骨地，是诸多上古种族的怨念集合而成，这意味着它和那诸多种族都有渊源。而下面有一片很大的龙族坟场，这说明谛听和龙族也有渊源。只要有那龙女在，谛听不会管闲事的。”
孙悟空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我就说嘛，那厮肯定是知道了什么，可却连地藏王都不告诉，原来这其中的关窍在这里。”
杨戬对孙悟空道：“贤弟，无事的话你就回去吧，你今日帮我这个忙，改日我登门拜谢。”
孙悟空连连摇头，“哪里话，我与二哥不打不相识，又何况从师父那边论，我还得叫二哥一声……”
说话的同时，孙悟空见杨戬神情有些不悦，急忙嘿嘿笑着道：“罢了罢了，说这个做什么。二哥，老孙到别处耍去了。”
杨戬点头，就见孙悟空一个跟头翻出去，早已经不知踪影。
杨戬在半空待了一会，见附近没什么问题，就落回到黑风当中，隐了身跟在辛十四娘的身边，对她道：“来人已经离开，附近没有问题。”
“嗯。”辛十四娘默默答应一声。
……
……
张四九等人赶路的事情姑且不表，单说孙悟空一个跟头回到幽冥地狱的上空，并将之前散出去的元神全部召回。
孙悟空在半空往下面一瞧，就见幽冥地狱当中除了一道青绿色的光芒直冲霄汉外，在那光芒当中还夹杂着一丝金色的佛光，心知地藏王菩萨正讲道到关键之处。
孙悟空本身不喜欢听菩萨或佛爷讲道，但却也不想扰乱别人，于是想了想，自己还是先不要回秦广王之殿好。
“去哪里耍耍好呢？”
孙悟空收回目光，顺着幽冥地狱往东方瞧，就见正东一座大山耸然而立，那山顶一棵硕大的桃树枝杈纵横，笼罩了方圆千里的地方。
“这树虽然大，听说不结果，否则俺老孙倒是要去摘几个果子吃。”自言自语了一阵，孙悟空摇头，“不行不行，听说五方鬼帝当中就是东方鬼帝蔡郁垒和神荼各别另样，从不和外人结交，古怪的和什么似的，俺老孙还是不要去触霉头。”
想罢，孙悟空在空中一转身，面朝正西，就见距离幽冥地狱不远的西边也有一座山头，那山虽然也和蔡郁垒、神荼管辖的桃止山一样拔地而起，但却不像桃止山一样孤立，就只那一座山，而是起伏连绵，纵横交错，形成一座山脉。且那山脉平缓，并不陡峭，山上百花盛开，瑶草满地，又有芝兰相映，美丽动人，一看就是仙家福地。
“中央鬼帝周乞和稽康的抱犊山倒是一个不错的地方，那稽康最善于弹琴，俺老孙虽然对音律没什么研究，但闲来无事，找他们耍耍也是好的。”
想罢，孙悟空一个跟头就来到抱犊山前。
那抱犊山地势不高，但纵横连绵，如一条神龙仿佛。
尤其地府中其他地方的山都不长植被，但五方鬼帝的道场除外。
可即便这样，由于五方鬼帝的喜好不同，道场中生长的植被也是千奇百怪。就拿东方鬼帝的桃止山来说，除了山顶那一棵巨大的桃树，再没其他的东西。
而眼下抱犊山上的植被茂密、种类繁多，就和人间繁花似锦的春日一样，很招孙悟空喜欢。
孙悟空立在半空，瞧抱犊山中央的山顶有一小小山谷，那谷中立着几座草庵，草庵后面是一古洞，草庵旁边有几座凉亭，凉亭和凉亭之间有石桥勾连，桥下有小溪涌动，别有一番出尘的韵味。
“据说五方鬼帝的道场各不相同，看来周乞和稽康喜欢住草庵咯。”
孙悟空一个跟头翻下去，落在石桥上。
这时从草庵内走出一人，手中捧着一卷书，穿一身灰色的对襟长袍，头发散开，直垂落到腰间。
那人显然只是读书累了，出来走走，并不知道孙悟空来了，一时也没往桥上看。
不过孙悟空却冲那人喊道：“喂！”
“嗯？”那人急忙抬头，就见一只披着金鳞铠甲、外罩金色僧袍的猴子站在桥上，双目如电瞧着自己。
“斗战胜佛？”那人惊呼。
“你是何人？”孙悟空道。
孙悟空从没来过抱犊山，更没见到稽康和周乞，只听过他二人的名字。
“学长周乞！”捧书的那位急忙敛容，冲孙悟空躬身道。
“你是谁学生？俺可不是你的老师！”孙悟空哈哈大笑。
周乞一脸苦涩。
周乞生时是西汉人，是太学的学生，初到太学时父亲是朝中的小官，仗着点俸禄供他读书。后来父亲在任上病亡，周乞没了依靠，只能退出太学，回家耕读。没曾想周乞读书是块料，可干别的什么都不行，到最后索性饿死在家中，等邻里发现他的时候，就只见他怀中抱着一卷书，死都不松手。
后来邻里家孩子读书的时候，若不努力，邻里就拿周乞做正面教材，说周乞宁死不放书，何等爱学。慢慢的，这事情传到本地官绅耳中，官绅特意为周乞修庙，以颂其德。
死后的周乞本该投胎转世的，却因为被人祭祀的缘故得了些信仰之力，有了神通，再往后，他稀里糊涂成了阐教的记名弟子，慢慢熬成了地府五方鬼帝之一。
饶是如此，周乞爱读书的毛病可没变，而且因为他生时是太学生的身份，对谁都自称学生。却不想，眼下被孙悟空拿来取笑。
周乞是个书痴，但本身不善言辞，被孙悟空取笑，满脸尴尬，站在那里不知道如何是好。
孙悟空最不喜这种木头似的傻子，连连摇头，有些不耐烦道：“稽康呢，听说他弹琴不错，俺老孙要听他一曲。”
周乞道：“怕是不成了。”
“怎么？”孙悟空一脸疑惑。
周乞道：“伯牙兄方才派人送来一支曲谱，稽康兄一看目瞪口呆，此时抱着琴在天音洞内，已经三个时辰了还没出来。”
“天音洞？”孙悟空朝草庵后面的古洞瞧出，“就里面？”
“是！”周乞道：“稽康兄一旦进天音洞，没三日是不会出来的，斗战胜佛怕是听不到他的曲子了。”
周乞话音刚落，从天音洞内突然传来一声铮然。
“咦？”周乞愕然，“莫非稽康兄要演奏吗？”
孙悟空闪身落到石桥旁边的亭子里，就在石椅上落座，“这样听也好，总比听地藏王讲经好。”
说话间孙悟空闭上眼睛，正要细细听下去。
嘣！
没想到一声弦断的声音传来，接着呕血之声不绝于耳。
“稽康兄！”
周乞大叫一声，急忙冲到天音洞中。
孙悟空坐在亭中，睁开眼睛往天音洞的洞口瞧，就见周乞怀中抱着一个身着青衣的中年男子出来，甫一出洞门，两人就摔落在地上。
“稽康兄，稽康兄，你没事吧？”
周乞勉强扶着稽康，大喊他的名字。
孙悟空就见倒在周乞怀中的稽康面无血色，倒是衣服的前襟处全都是鲜血，红得令人毛骨悚然。
“此曲只应天上有，天上有啊。”稽康一边呢喃，一边从衣袖当中摸出一纸曲谱，颤抖着手道：“周乞兄，我稽康做不出这样的曲子，做不出来啊。”
哇！
又是一口鲜血喷出，稽康直接昏死过去。
“稽康兄！”周乞大喊道。
噌！
孙悟空见状，一个跟头从亭子里翻出来，直接遁入空中，撇嘴道：“一个疯子，一个傻子，什么玩意儿！”
孙悟空怕自己再在抱犊山待一会会被传染，索性麻溜离开。
“地藏王菩萨多半还在讲道，也罢，老孙就到西、南几位鬼帝的道场瞧瞧，看他们都在做什么。”
想到这里，孙悟空一个跟头先奔着南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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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十四娘道：“终于到头了。”
这一路上，辛十四娘、张四九和白朵朵一直都驾着黑风在骸骨堆的上面飞行，眼看着就要到正常的地界，他们有一种熬出头的感觉。
但也就是在这时候，冬宝的声音响彻在辛十四娘的耳边，“有人来了。”
噌！
辛十四娘的目光顿时变得严肃起来，双目死死盯着前方，做好战斗的准备。
张四九和白朵朵同时发现了辛十四娘的异常，张四九道：“辛辛，怎么了？”
“我……”
辛十四娘在纠结要不要开口说实话，可如果张四九问起她是怎么知道的，辛十四娘扪心自问该如何回答，难道把冬宝，或者说杨戬供出来吗？
好在这时冬宝的声音再次传来，“不要紧，是自己人，我上前瞧瞧。”
冬宝的声音渐行渐远，辛十四娘知道，他已经去和来人接洽了。
听冬宝说是自己人，辛十四娘长出一口气，转过念头来，对张四九道：“我方才感应到前面有人，不过应该是感应错了。”
“哦。”张四九默默点头。
白朵朵开口道：“小心为上，前面就出了埋骨地了，保不齐会有鬼差、鬼卒等把守。”
张四九点头，“那咱们放慢速度，先观察下。”
“嗯。”白朵朵答应一声。
张四九把黑风给驾住，贴着地面飞行，白朵朵放开自己的神识往前面探查，张四九也试着去感应。二人对望一眼，张四九道：“我感知到的范围不远，朵朵，有问题吗？”
白朵朵摇头，“没什么，不过还是谨慎点吧。”
“嗯。”
张四九答应一声，速度依旧保持缓慢，并贴着地面飞行。
这时候在半空，冬宝已经和一个孙悟空的元神分身相遇。
“二哥！”
孙悟空有火眼金睛，一眼就瞧出了冬宝的真身，冲他拱手唱一个喏。
“孙贤弟，你来了。”
冬宝迎风一晃，现了真身，冲孙悟空张嘴答话。只见他身高九尺，面白无须，头戴扇云冠，身穿水合服，腰间系着一条黑色的丝绦，脚登麻鞋，一副道者的打扮。观其气象，如一把出窍的利刃，凛凛然充满肃杀之气，英气逼人。
“二哥交代的事我已经安排妥当。”孙悟空冲杨戬道：“地藏王此时正在秦广王之殿给大众讲道，十殿阎罗、四大判官，诸多鬼卒鬼吏都在。是我闲来无聊，过来瞧瞧二哥，顺便看看二哥这番作为是为了什么人。”
说话间孙悟空朝下方瞧去，一眼就看到张四九、白朵朵和辛十四娘。
孙悟空讶异道：“一条母龙、一只母狐狸，还有个地府城隍，二哥，就是为了他们三个？”
“正是。”杨戬对孙悟空道：“贤弟瞧见那龙女了么，说来和贤弟有些渊源，她祖上是八部天龙广力菩萨。”
孙悟空眼珠子一转，喃喃道：“这般说来，就是小白龙在女儿国那次咯。”
杨戬道：“这我就不知道了。”
孙悟空感慨道：“没想到啊，小白龙在女儿国一夜风流，竟有了这样一个后代。既是敖烈之后，我帮她这一把倒是不为过。”
杨戬微微点头。
“不过！”孙悟空突然话锋一转，笑道：“二哥，依我看这三人之中那地府城隍为主，那龙女和那小狐狸次之，你这番叫我帮忙主要为那城隍吧？”
“不瞒贤弟，正是。”杨戬坦然道。
“罢了，看二哥的样子就不会告诉我他是谁，我就不问了。”孙悟空说话的同时，拿眼睛瞧杨戬，他心里想的是自己这一激，难道杨戬还不说实话？
没想到，杨戬果然紧闭嘴巴，一句话不说。
孙悟空讪讪一笑，话题一转，道：“二哥，地藏王他们虽然被我牵绊住，但谛听那厮最善洞悉人心，我心里想什么肯定瞒不过它，另外它双耳一动别说地府，怕三界的事情也瞒不过它，它肯定知道下面那三人的情况，不过说来奇怪，它好像不太愿意管这事情，已经应许我不会出阴山范围。但到底还是要防着它点比较好。”
杨戬摇头，“无妨，谛听诞生于下面那一片埋骨地，是诸多上古种族的怨念集合而成，这意味着它和那诸多种族都有渊源。而下面有一片很大的龙族坟场，这说明谛听和龙族也有渊源。只要有那龙女在，谛听不会管闲事的。”
孙悟空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我就说嘛，那厮肯定是知道了什么，可却连地藏王都不告诉，原来这其中的关窍在这里。”
杨戬对孙悟空道：“贤弟，无事的话你就回去吧，你今日帮我这个忙，改日我登门拜谢。”
孙悟空连连摇头，“哪里话，我与二哥不打不相识，又何况从师父那边论，我还得叫二哥一声……”
说话的同时，孙悟空见杨戬神情有些不悦，急忙嘿嘿笑着道：“罢了罢了，说这个做什么。二哥，老孙到别处耍去了。”
杨戬点头，就见孙悟空一个跟头翻出去，早已经不知踪影。
杨戬在半空待了一会，见附近没什么问题，就落回到黑风当中，隐了身跟在辛十四娘的身边，对她道：“来人已经离开，附近没有问题。”
“嗯。”辛十四娘默默答应一声。
……
……
张四九等人赶路的事情姑且不表，单说孙悟空一个跟头回到幽冥地狱的上空，并将之前散出去的元神全部召回。
孙悟空在半空往下面一瞧，就见幽冥地狱当中除了一道青绿色的光芒直冲霄汉外，在那光芒当中还夹杂着一丝金色的佛光，心知地藏王菩萨正讲道到关键之处。
孙悟空本身不喜欢听菩萨或佛爷讲道，但却也不想扰乱别人，于是想了想，自己还是先不要回秦广王之殿好。
“去哪里耍耍好呢？”
孙悟空收回目光，顺着幽冥地狱往东方瞧，就见正东一座大山耸然而立，那山顶一棵硕大的桃树枝杈纵横，笼罩了方圆千里的地方。
“这树虽然大，听说不结果，否则俺老孙倒是要去摘几个果子吃。”自言自语了一阵，孙悟空摇头，“不行不行，听说五方鬼帝当中就是东方鬼帝蔡郁垒和神荼各别另样，从不和外人结交，古怪的和什么似的，俺老孙还是不要去触霉头。”
想罢，孙悟空在空中一转身，面朝正西，就见距离幽冥地狱不远的西边也有一座山头，那山虽然也和蔡郁垒、神荼管辖的桃止山一样拔地而起，但却不像桃止山一样孤立，就只那一座山，而是起伏连绵，纵横交错，形成一座山脉。且那山脉平缓，并不陡峭，山上百花盛开，瑶草满地，又有芝兰相映，美丽动人，一看就是仙家福地。
“中央鬼帝周乞和稽康的抱犊山倒是一个不错的地方，那稽康最善于弹琴，俺老孙虽然对音律没什么研究，但闲来无事，找他们耍耍也是好的。”
想罢，孙悟空一个跟头就来到抱犊山前。
那抱犊山地势不高，但纵横连绵，如一条神龙仿佛。
尤其地府中其他地方的山都不长植被，但五方鬼帝的道场除外。
可即便这样，由于五方鬼帝的喜好不同，道场中生长的植被也是千奇百怪。就拿东方鬼帝的桃止山来说，除了山顶那一棵巨大的桃树，再没其他的东西。
而眼下抱犊山上的植被茂密、种类繁多，就和人间繁花似锦的春日一样，很招孙悟空喜欢。
孙悟空立在半空，瞧抱犊山中央的山顶有一小小山谷，那谷中立着几座草庵，草庵后面是一古洞，草庵旁边有几座凉亭，凉亭和凉亭之间有石桥勾连，桥下有小溪涌动，别有一番出尘的韵味。
“据说五方鬼帝的道场各不相同，看来周乞和稽康喜欢住草庵咯。”
孙悟空一个跟头翻下去，落在石桥上。
这时从草庵内走出一人，手中捧着一卷书，穿一身灰色的对襟长袍，头发散开，直垂落到腰间。
那人显然只是读书累了，出来走走，并不知道孙悟空来了，一时也没往桥上看。
不过孙悟空却冲那人喊道：“喂！”
“嗯？”那人急忙抬头，就见一只披着金鳞铠甲、外罩金色僧袍的猴子站在桥上，双目如电瞧着自己。
“斗战胜佛？”那人惊呼。
“你是何人？”孙悟空道。
孙悟空从没来过抱犊山，更没见到稽康和周乞，只听过他二人的名字。
“学长周乞！”捧书的那位急忙敛容，冲孙悟空躬身道。
“你是谁学生？俺可不是你的老师！”孙悟空哈哈大笑。
周乞一脸苦涩。
周乞生时是西汉人，是太学的学生，初到太学时父亲是朝中的小官，仗着点俸禄供他读书。后来父亲在任上病亡，周乞没了依靠，只能退出太学，回家耕读。没曾想周乞读书是块料，可干别的什么都不行，到最后索性饿死在家中，等邻里发现他的时候，就只见他怀中抱着一卷书，死都不松手。
后来邻里家孩子读书的时候，若不努力，邻里就拿周乞做正面教材，说周乞宁死不放书，何等爱学。慢慢的，这事情传到本地官绅耳中，官绅特意为周乞修庙，以颂其德。
死后的周乞本该投胎转世的，却因为被人祭祀的缘故得了些信仰之力，有了神通，再往后，他稀里糊涂成了阐教的记名弟子，慢慢熬成了地府五方鬼帝之一。
饶是如此，周乞爱读书的毛病可没变，而且因为他生时是太学生的身份，对谁都自称学生。却不想，眼下被孙悟空拿来取笑。
周乞是个书痴，但本身不善言辞，被孙悟空取笑，满脸尴尬，站在那里不知道如何是好。
孙悟空最不喜这种木头似的傻子，连连摇头，有些不耐烦道：“稽康呢，听说他弹琴不错，俺老孙要听他一曲。”
周乞道：“怕是不成了。”
“怎么？”孙悟空一脸疑惑。
周乞道：“伯牙兄方才派人送来一支曲谱，稽康兄一看目瞪口呆，此时抱着琴在天音洞内，已经三个时辰了还没出来。”
“天音洞？”孙悟空朝草庵后面的古洞瞧出，“就里面？”
“是！”周乞道：“稽康兄一旦进天音洞，没三日是不会出来的，斗战胜佛怕是听不到他的曲子了。”
周乞话音刚落，从天音洞内突然传来一声铮然。
“咦？”周乞愕然，“莫非稽康兄要演奏吗？”
孙悟空闪身落到石桥旁边的亭子里，就在石椅上落座，“这样听也好，总比听地藏王讲经好。”
说话间孙悟空闭上眼睛，正要细细听下去。
嘣！
没想到一声弦断的声音传来，接着呕血之声不绝于耳。
“稽康兄！”
周乞大叫一声，急忙冲到天音洞中。
孙悟空坐在亭中，睁开眼睛往天音洞的洞口瞧，就见周乞怀中抱着一个身着青衣的中年男子出来，甫一出洞门，两人就摔落在地上。
“稽康兄，稽康兄，你没事吧？”
周乞勉强扶着稽康，大喊他的名字。
孙悟空就见倒在周乞怀中的稽康面无血色，倒是衣服的前襟处全都是鲜血，红得令人毛骨悚然。
“此曲只应天上有，天上有啊。”稽康一边呢喃，一边从衣袖当中摸出一纸曲谱，颤抖着手道：“周乞兄，我稽康做不出这样的曲子，做不出来啊。”
哇！
又是一口鲜血喷出，稽康直接昏死过去。
“稽康兄！”周乞大喊道。
噌！
孙悟空见状，一个跟头从亭子里翻出来，直接遁入空中，撇嘴道：“一个疯子，一个傻子，什么玩意儿！”
孙悟空怕自己再在抱犊山待一会会被传染，索性麻溜离开。
“地藏王菩萨多半还在讲道，也罢，老孙就到西、南几位鬼帝的道场瞧瞧，看他们都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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