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39 着了道,口不择言_大明,我藩王不用造反当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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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39 着了道,口不择言

  “殿下,属下还是有些不明白!”

  “为什么你敢如此肯定的说,这就是出自同于一个人的手笔?”

  张萌心中不解,他也把他的疑问说了出来。

  朱祁锐笑了,此刻他还有一些得意。

  “投书歪歪斜斜,乃是用左手书写而成。文书工工整整,用的是右手。”

  “他这是为了不被发现,故意混淆视听。”

  “不过一个人的习惯,是经年累月养成的,非是一朝一夕就可以摒弃的。”

  “虽然是用了左手,可是在书写的时候,字迹连画曲折的时候,却是有迹可循!”

  朱祁锐的这一番说辞,解释了他判定的依据。

  张萌闻言大喜,他总算是确认了,龚遂荣就是那个投书之人。

  “殿下,这个龚遂荣和宁阳侯陈懋往来匪浅,他更是去过高阁老府上几次。”

  “莫非高阁老这是“监守自盗”,他其实是早就知道投书一事,而故意装作不知?”

  张萌把他知道的事情,乃至于他的猜想,都告诉了朱祁锐。

  听到这里,朱祁锐也是为之一震。

  高谷,可是工部尚书,更是内阁次辅。

  这样一个五朝老臣、中枢重臣,可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给他定性,对其处置的。

  “这事,孤不好出面。”

  “一来,孤要是出面了,必然会让人觉得孤和锦衣卫串通一气。”

  “二来,高谷乃是阁臣宰辅,除了皇兄以外,没人敢对其动手!”

  朱祁锐虽然对高谷之事不齿,不过他觉得自己确实不好参与其中。

  “难道就这样放过高谷?”

  张萌心有不快。

  在张萌看来,高谷如此行为,就是欺君犯上,就是玩弄阴谋手段。

  张萌因为朱祁锐的关系,他对于太上皇朱祁镇也没什么好感。

  他巴不得朱祁镇被瓦剌一刀砍了,再不济也是继续留在塞外牧马。

  “算了?不可能!”

  朱祁锐可不这么认为。

  “这事,你回去禀告给卢忠,他到时候定会给你升官发财。”

  “卢忠坐上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本来就是根基不稳,又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过往功绩来。”

  “如今好不容易一次揪出了一个锦衣卫中的小家贼,又牵连上了内阁次辅。”

  “他要是把这事告诉了皇兄,他的位子才能坐的稳!”

  朱祁锐这是站在卢忠的立场,来考虑事情的。

  ……

  出了这样的大事,高谷作为头号嫌犯,自然是要待罪在家的。

  所以这两日以来,高谷都是闭门谢客,没有踏出大门半步。

  卢忠带着张萌一起,穿着一身便衣来到了高谷家的大门前。

  在向门房投递了名帖求见过后,门房去了许久才回转出来。

  不过卢忠并没有直接道明身份,而是借用了他人名贴。

  “实在抱歉,让两位久等了!”

  都说宰相家中无白丁,门房也是通过卢忠和张萌的言谈举止,推测出他们非是凡人。

  “老爷身体近日不适,不见外客。”

  门房对着卢忠和张萌拱手,言语里面也满是得体的回答。

  卢忠可不愿意就这么打道回府,他只是轻轻在那门房耳边说了一句话。

  “请告诉你家老爷,就说锦衣卫指挥使卢忠求见!”

  门房一听“锦衣卫”三个字,顿时白了脸色。

  卢忠也不顾门房色变,又让他借了拿了笔、纸,写下“龚遂荣”三个大字。

  鉴于卢忠、张萌两人的身份,门房再次进去禀告。

  只不过这一次他不再是慢慢悠悠,而是一溜烟的快跑而去。

  “卢指挥使大驾光临,寒舍真是蓬荜生辉!”

  这一次,不过片刻功夫,就见高谷的儿子亲自出来,迎了卢忠和张萌进去。

  卢忠和张萌跟着高谷儿子的步伐,穿过院落后,来到了书房门外。

  “卢指挥使,家父就在里面,你请进去吧!”

  高谷儿子说完后,就说自己还有其他事情在身,然后就转身离去。

  “你也留在这里,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禁止靠近!”

  卢忠心知高谷这是故意把儿子给支开,所以他也就不方便带着张萌一起进去。

  大家都是朝廷重臣,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要是真的说红了脸,也是不好看的。

  “属下得令!”

  张萌在回答之后,就默默地退到一边,然后眼睛盯着门外,右手更是摸到了腰间的刀柄之上。

  虽然现在正是日头高照的白天,可是卢忠一进到书房过后,却是觉得里面有些幽暗。

  内阁次辅、工部尚书高谷,此刻正穿着一身大袖儒衫,头上也是不冠不带。

  “高阁老,当真是悠闲得很啊!”

  “这京师之中如今都已经闹翻了天,没想到高阁老居然还有闲情逸致,在这里泼墨于山水之间!”

  卢忠这一番话,可谓是夹枪带棍。

  “卢指挥使,你这是什么意思?”

  高谷头也不抬,只是将那写着“龚遂荣”名字的纸条往桌前一推,冷冷的问到。

  “高阁老,下官什么意思,难道你心中不明白吗?”

  卢忠也是冷笑着回答。

  高谷也不接话,他突然将蘸着浓墨的毛笔,向着卢忠就是一甩。

  那笔尖上饱满的墨汁,顿时如雨点般直向着卢忠的前襟飞了过去。

  卢忠一时避之不及,眼看着自己衣服上就乌黑了一片。

  心中顿时大怒的卢忠,刚想说话,谁知道高谷却是抢先一步开口。

  “老夫和这个龚遂荣素不相识!就算我们认识,又与你卢大人有何相干?”

  卢忠见到高谷如此,脸上阴冷之色更浓。

  “锦衣卫查到,此人前几日夜入了贵府,与高阁老可是纵论良久!”

  卢忠就差直接拿出证据来了。

  “尔等锦衣卫,不过是蛇鼠鬼魅之辈!”

  “什么窃人隐私,诬告连坐,可是你们最为擅长的勾当!”

  “老夫纵然和那龚遂荣交谈宴饮,又与你们有什么干系?”

  “我和他有同乡之好,难道老夫闲来无事找人饮酒叙旧,都需要向你们这些鼠辈报备不成?”

  高谷最讨厌锦衣卫,所以他对锦衣卫指挥使的卢忠,一开始就没有打算给他好脸色看。

  当然,高谷是有这个底气的。

  他是工部尚书、内阁次辅,又是五朝元老。

  就算天子朱祁钰见了他,都是客客气气的。

  更别说群臣在午门打死上一任锦衣卫指挥使马顺后,群臣越发的视锦衣卫为无物。

  而且朱祁钰为了笼络人心,也是对锦衣卫多有管束。

  “好你个高谷,当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高谷你且仔细看看,这难道不是你那同乡龚遂荣的笔迹吗!”

  卢忠脸上邪魅一笑,突然缓缓上前一步,从袖子里面掏出一份字迹工整的字帖,“啪”的一声就拍到了书桌之上。

  书帖的内容,正是高谷自称捡到的投书。

  高谷闻言一愕,低头一看,那书帖上面却是字迹端正。

  “老夫明明记得,他是用左手写的啊……”

  惊慌之下的高谷,几乎是脱口而出。

  不过话刚一出口,高谷就陡然醒悟过来。

  浑身上下如同被淋了一盆冷水的高谷,惊诧得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高阁老,想要套你的话,也是真不同意啊!”

  卢忠笑吟吟拿起那封他让人临摹的书帖,随手就在烛火上点燃焚烧了个干干净净。

  “想不到老夫小心了一辈子,临老了却着了你的道儿!”

  “你想要怎么样,大可直说就是了,何必在这里假仁假义?”

  “你们锦衣卫的手段,老夫也是知道的,无非就是严刑拷打而已。”

  “老夫既然敢谋划这事,就有过设想到这一天到来的时候!”

  高谷此刻心里防线徒然倒塌,他也是吐了个一干二净。

  而且高谷说得十分悲切,有点“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感觉,

  “高阁老,你也别太激动了。”

  “下官此来若是有着恶意,那也就不会身穿便衣,而是带着手下气势汹汹围住你这宅院了!”

  卢忠似笑非笑,反正他现在不急。

  “那你说,你到底想怎么样!”

  高谷已经濒临崩溃,他快要扛不住了。

  因为高谷看到,窗外他儿子的身影一闪而过。锦衣卫这是用高谷儿子的性命,来要挟于他。

  “陛下有几件事情不明白,所以特意让下官前来问一问高阁老。”

  卢忠说完后,就拉过一旁的太师椅,然后大大咧咧的坐了上去。

  “陛下说,高阁老原本不过一个侍郎,在内阁里面也是不显山不露水的。”

  “陛下问,高阁老何以恩将仇报,用此等下作手段来回报他提携之恩?”

  这是卢忠转述朱祁钰的第一个问题这个问题。

  “臣感激陛下提拔之恩!”

  “只不过人伦纲常不可废,身为大明的臣子,就算再让老夫选择一次,还是会力主迎回太上皇车驾!”

  高谷一边说话,一边就向着皇城方向跪拜了下去。

  卢忠听后,只是在心里暗骂高谷迂腐!

  “陛下又问,高阁老如此行事,就不怕祸及家人?”

  这是第二个问题。

  “为了道义,别说是家人性命,就算是诛我三族,也是无悔!”

  高谷挺直了身子,他这是把自己当成了方孝儒。

  要知道,当初朱棣攻陷南京的时候,特意让方孝儒给他起草登基诏书。

  可是身为建文皇帝老师的方孝儒,不但拒绝了朱棣的命令,更是痛骂他是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朱棣一怒之下,扬言要灭了方孝儒九族。

  谁知道方孝儒临危不惧,反而说了“诛我十族又如何!”的话出来。

  高谷以方孝儒自比,就是显示了的有进无退的决心。

  卢忠突然火起来,他重重的拍大喝一声。

  “大胆!”

  “你可知道,你今天这番话,不但污蔑了今上,更是诽谤了太宗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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