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男朋友_肆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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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男朋友

  裴听南得到她新号码,是在她提完分手的五个月后。

  只能听圈里的消息说她在山区拍戏,离城市繁华蛮远的,闲着的时候就在剧组一角安静画画,潇洒脱身,似乎玩完他之后,她的日子安寂隐匿起来。

  而他像个被丢弃在过去的存在,冷然外表下,那温柔陈旧的肮脏。

  阴郁在他无法控制的情况下疯狂滋生,在骨子刻下深深的颓废与偏执。

  很快已经开始失眠厌食。

  也是从那时恍然,原来生活可以沉到黑寂不见光的谷底。

  她的国画不错。

  虽然业余,倒也很传神。

  在近些年的慈善拍卖上,他没露面,却从无遗漏派人买下她的画。

  两幅花鸟,一幅锦鲤。

  全挂在他房子的走廊里,凌晨的冷光覆盖黑白抑或鲜艳温柔的色彩,映在他眼里全像是沈吟晚的影子。

  名利圈的勾心斗角,做了多少不感兴趣的事才踏上高层,裴听南记不清了。他麻木觉得那些记忆不重要,他有别的重要的,就是再拽她回来。

  就像连续忙完好一阵,他透支着身体回来,看到熟悉的笔锋和用色,就会觉得日子好似没那么艰难度过了。

  她没走远。

  这不,痕迹还在。

  掩耳盗铃可笑,也可悲。

  他是具快死掉的行尸走肉,偏偏只倚靠这些营养维系存活。

  外面的天阴沉沉。

  雨还在下,落在芭蕉叶的声音连续不断。

  沈吟晚去见裴听南前,换上她新喜欢的小白裙,临出门外面的冷风一下涌进来,冷得冒出密密麻麻的小疙瘩。

  下雨温度偏低,为了不感冒影响进组拍摄,她只好又多穿了件薄开衫。

  手机APP软件约来的车。

  沈吟晚戴着帽子口罩,仅剩一双眼睛露在黑色的帽檐下,司机并没认出她。

  车子冒雨前行,电台的音乐频道响着外文歌曲。

  沈吟晚偏头看着外面,行人少了,车多了,交通停停走走有些拥堵塞车。

  车窗流淌雨水。

  映着她倒影,浅浅的轮廓,黑色帽子占了大半。

  沈吟晚看着倒影出神了好一会儿。

  这个帽子是她最近新买的,和上次裴听南飞机戴的是同个品牌款式,男款,小一号。女生这点暗戳戳甜蜜的小心思,也不为给谁看,只图个自我满足的情侣款。

  距离拍摄基地还有两个路口。

  车上音乐缓缓流淌,歌曲换了一首又一首,现在屏幕播放着英文歌,是EllieGoulding版本的《LoveMeLikeYouDo》。

  旋律歌词全都像偷窥她的心思,特别是最开始:

  “You'rethelight,you'rethenight

  (你是灿烂曙光照亮我的内心,你是沉寂黑夜伴我入眠)

  You'rethecolorofmyblood

  (是那血液的鲜红流动在我身体里面)

  You'rethecure,you'rethepain

  (你是那良药治愈我伤口,又是那心痛如鲠在喉)

  You'retheonlythingIwannatouch

  (你是我渴望去触碰了解的所有)

  Neverknewthatitcouldmeansomuch,somuch

  (从未想过你对我来说如此重要,无比重要)”

  沈吟晚几乎出神听着。

  车子在拥堵着极慢行驶,大概二十分钟才到达目的地。

  枝上嫩芽细尖极缓的滴下水珠,无声融进潮湿地面。

  雨已经停了。

  沈吟晚收了伞。

  摘了口罩,帽子还戴着,微微潮湿。

  她也是艺人,进拍摄基地容易很多,而且最近和裴神合拍综艺的事几乎圈内人人皆知。

  门口的工作人员还特意告诉她休息区的位置。

  刚走到走廊,沈吟晚遇到了另一个男人。

  蒋鹤松。

  隔着几步之遥,视线相对。

  大家都认识,尤其之前沈吟晚还是裴神宠着的那位。

  蒋鹤松略感意外:“嗨。”

  “你好。”她招呼。

  “来找裴神?”

  “嗯,他在吗?”

  蒋鹤松走到她身侧,笑着说:“裴神被导演拉着约下部戏,正缠着呢。我带你先去他休息室好了。”

  “……好,谢谢。”

  因为往剧组投送应援礼物的人太多,除了粉丝还有不少圈内的歌手演员,走廊虽算得上宽敞,但被接连的花篮咖啡机之类的挤满,最醒目的是贴在走廊墙的应援裴神海报。

  隔一米一张,夸张得紧。

  而左下角应援者名字是她并不陌生的女人,姜媛。

  蒋鹤松笑了:“往这跑的女艺人不少,虽然也跟裴神说不上话,热情依旧满满啊。嗯……好像姜媛最殷勤,这海报撕过两回了,隔天又给贴上。”

  所以裴听南懒得再理了。

  当蒋鹤松说这些话的时候,沈吟晚就猜出姜媛是喜欢裴听南的,她也是女生,也曾经追过他,对这种半明恋的狂热模式很熟悉。

  怎么能忘了,觊觎他的人从来就没少过呢。

  她低眸,紧了紧手指,就快把雨伞捏坏了。

  不过,和他进行过那种亲密接触的,应该只有自己吧……

  想到这,沈吟晚心里的惆怅又拨开淡了些。

  剧组休息区的中间,有配备的医务室。

  路过门口时,满满消毒水的味道就会飘进嗅觉。

  沈吟晚下意识看了眼。

  旁边的蒋鹤松挑眉意味不明,步伐不算快,告诉她,说那里面基本都是营养液吊瓶之类的。

  顿了顿,他还特意补充说:“这儿有人一直病着。”

  沈吟晚茫然:“有人病着?”

  蒋鹤松不禁轻笑了声,又否认回答她:“哦随便说说,你就当没听过。”

  她眨下眼,有点懵,但还是没忘正事,装衣服的袋子和伞还乖顺在手里拎着。

  两人还没走到尽头,身后不远处就传来脚步声和她的名字。

  “沈吟晚。”

  偏冷质感,裴听南的气场永远高不可攀的没有温度。

  沈吟晚停脚,转身就看到确实是他。

  “不打扰了,回见。”

  蒋鹤松会意裴神,懒散笑笑。

  说完,顺带摸出前些天裴神破天荒给的烟,踏着脚步声走远了。

  走廊的光有些浅暗,没开灯,加上若有似无淡淡消毒水味道,把这里弄得跟医院冷清长廊似的。

  沈吟晚此时的心绪有些复杂。

  她本来是想借着今天换衣服的机会主动说出复合的心思,可蒋鹤松说的话一直萦绕在耳边,有些在意。

  从最佳女配,再到今年的电影盛典的礼服争夺,她赢了一局,姜媛也是,这种实力相当的竞争有微妙的危机感。

  她也有自己的小自尊,喜欢这种事原本就很自私,不想他有万分之一可能,会容许姜媛入眼。

  犹豫片刻,她还是决定先说出来:“姜媛……应该是喜欢你。”

  虽然带了隐隐的危机,但她就是想把事实说出来。

  总好过憋在心里。

  裴听南挑眉。

  他看着面前的姑娘,不动声色,甚至对姜媛那个名字有些无所谓。

  是了。

  除了她那些人有什么重要,又有什么区别,对他来说最特殊的人,不过就一个沈吟晚而已。她曾在少年粹白的世界里,柔弱无依跳到他怀里,也曾在花捧馥郁的味道里,踮脚吻过他的下颌。

  她笑起来微弯的眼睛,比遥远干净的月牙还要美丽。

  她说过爱他,也曾呼吸颤抖在他怀里哭泣,那么一切的一切,都像有毒的烙印慢慢加深,日复一日刻在他的血肉。

  可他也可怜,被她侵蚀完所有防御之后说句分手就离开。

  现在再次抓住她,总想把她绑住手脚困在卧室里,只要他不许,她就逃不掉。

  但裴听南发现他做不到,面对她懵然毫无杀伤力的软弱动物眼神,那种想扼住她的妄念又会被分崩离析。

  他冷然看着她,觉得她实在太狡猾了。

  风从入口吹过来,卷走她身上残留的温度。

  微微的有些冷。

  沈吟晚依然像张白纸,她在缓神,等他的回答。

  周围就这么安静下来了。

  一安静,氛围有点难琢磨。

  就在沈吟晚手越握越紧,呼吸都缓了好几秒的时刻。

  裴听南眸色颇深的看她,薄唇动了动,终于开口。

  他问:“冷不冷。”

  傍晚时分下过雨,天气更凉了,春天本身温度就不高,沈吟晚单薄站在空寂走廊,身上就穿着件浅薄开衫,里面是纯白的吊带裙,裙线收腰,裙摆随着风微微轻晃,像她画里的栀子。

  没想到是这句话,她睫毛忽闪的同时,有些懵愣在原地。

  裴听南走近一步,他低眸,冷白修长的手伸过来。

  触碰她微凉的指尖。

  然后反扣相搭,温温柔柔,捂热在掌心中。

  什么危机感,什么假想敌。

  对于沈吟晚来说,所有的答案在这一刻,仿佛昭然若揭,又没那么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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