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长安歌(01)_大唐长孙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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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长安歌(01)

  阅书阁有了宛娴和宛姝姊妹两个送来的行囊和马车,以及昌平郡主的侍卫护送,嘉弥等人从洛阳到长安的一路上顺风顺水。

  长安城外,早有舅父高俭等候着,一碰面,便将他们母子三人接回了高府。

  安和堂内,高老夫人坐在主位上,两鬓斑白,却慈容满面,气度雍容。

  瞧见多年不见的女儿和两个孩子,老夫人拉着高伊抱头痛哭,直叹自己这个女儿命苦,惹她心疼。

  高俭之妻鲜于氏在一旁瞧着,不觉红了眼,轻声劝慰“他们家中生了这样的变故,又一路舟车劳顿,母亲莫要再提及小姑子的伤心事才好。您说这一通,岂不引得小姑再哭一场?”

  鲜于氏一说,高老夫人发现怀里的女儿果然哭得伤心欲绝,她忙止了泪,抚上女儿的鬓发,声音柔和“我瞧着你气色不好,想必也是病了一场还未大愈。你打小身子就不好,这时候的确不能过于悲伤。”

  “劳母亲记挂,女儿没事,前段日子确实病得严重些,如今已有好转。”

  高老夫人这才放了些心,拉着嘉弥的手放在高伊掌中“日后你们一家三口便住在高府,在我老婆子跟前,我这心里也舒坦。”

  鲜于氏也应承着“母亲盼了你们好些时日,院子我也准备妥了,今后咱们一处,这府上反而热闹。”

  高伊拿帕子拭去眼角的泪,开口时嗓音有些久病而成的喑哑“母亲和嫂嫂的心意,伊娘感念。不过,我终究是嫁出去的人,还是带着无忌和嘉弥搬回郎君留给我们的老宅居住,日后常来看望母亲,也是一样的。”

  说起这个,高俭和鲜于氏互望一眼,神色凝重。

  高俭道“你身上有病,暂时还是不折腾为好,先听母亲和你嫂嫂的,在这儿住下。老宅的事,晚些我再与你细说。”

  高伊听他话里有话,脑海中有什么念头一闪而过,偏头看过来“兄长是不是知道什么?”

  无忌和嘉弥也朝这边看来。

  高俭被他们三人看得无奈,只好说了“你们在长安的宅子,前段时间洛阳来人收走了。”

  ——

  高俭说出来的消息太过震惊,高伊母子三人好半晌没回过神来,又思及长孙晟临终前的话,打算去找江伯问个明白。

  高俭为免他们奔波,直接让人去请了江伯过来。

  江伯来时,捧着一个红木匣子,入了堂内,看到高伊母子,当即跪了下去。

  经过江伯的一番诉说,众人才了解事情的始末。

  早在一个多月前,洛阳城中来了人,拿着长孙晟的手书找上江伯的家。

  当时江伯有事外出,只老伴儿在,又见是长孙府的人,很有气势,她妇道人家也没见过世面,半哄半吓的,便将长孙家老宅的地契给了。

  江伯回家后得知此事,拿了长孙晟的手书查看,才发现是仿写的。

  他察觉事情不对劲,当即书信去往洛阳,找长孙将军说明情况。

  可是书信还没送到,却先等来了长孙将军病逝的消息。

  再后来,又来了一波人,将老宅留守的仆从全部遣散,换了新人。

  江伯还特地跑去府上问过,占了老宅的人,是三郎长孙安业。

  长孙无忌在一旁静静听着,袖中拳头紧握,关节处咔咔作响,额间逐渐暴起青筋,目色中闪过一抹阴鸷。

  “老奴辜负了将军的信任和嘱托,夫人要如何责罚,老奴都绝无怨言。”江伯跪在高伊跟前,老迈的身子颤巍巍的,额头垂得很低,羞惭不已。

  出了这样的事,高伊自然是气的,可看着年老体弱的江伯,想着他早年跟了长孙晟大半辈子,却也说不出太重的话来。

  她目光扫过江伯手上的匣子,问“那是什么?”

  说到这个,江伯双手呈了上去“这是将军生前托老奴暗中置办的田产铺子,还有城外的几处庄园,说是日后给小娘子做嫁妆的。因为长孙安业不知道此事,这些东西才得以保全。”

  嘉弥在高伊身旁坐着,听到江伯的话,她不免想到了父亲临终前去看她的那个夜晚。

  父亲果然为她置办了嫁妆。

  她缓缓起身,走至江伯跟前,小心翼翼捧起了匣子,眼眶中一滴热泪落下来,啪嗒一声落在红匣子上,晶莹通透。

  她泪眼模糊,轻声呢喃着“阿耶……”

  高伊和长孙无忌等人并没有责怪江伯什么,让他起身回去。

  然而江伯辜负了主人重托,又见她们孤儿寡母无所依靠,自是羞愧万分,归家当晚便悬梁自尽了。

  消息传来高府时,高伊闭了闭眼,也没说什么。

  将匣子里的各种地契铺子清点一边,母子三人原是打算搬去城外的庄子居住的,奈何高老夫人和高俭不肯,说那地方偏僻,生活总是不便,倒不如住在高家来的安心。

  最后拗不过,母子三人只得答应下来,暂时寄居在高家。

  晚膳后,嘉弥去高伊房里服侍她服药,无忌也恰好过来请安。

  整整一天长孙无忌都没怎么说过话,脸色阴沉沉的,似乎憋着一股气,恨不能现在就去把宅子抢回来。

  高伊服了药,把碗递给秋媪,看他一眼,无奈轻叹“是我们的东西,自然是要拿回来的。”

  长孙无忌抬眸望过去。

  “但你现在拿什么跟他斗?”高伊又道,“你还未曾及冠,既无功名也无权利,跟他争抢便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图什么?人生路还长着呢,何必急于这一时?”

  长孙无忌抿唇“母亲教育的是,孩儿记下了,日后必当建功立业,再找他出这口恶气!”

  高伊点点头,又对着他们兄妹道“你们阿耶不在了,家也没了,如今咱们住在高府,舅父舅母待你们都好,但终究不是自己家里,日后要沉稳些,戒骄戒躁,不要给你们舅父舅母招惹麻烦。高家祖上是北齐宗室,又颇爱诗书文赋,算得书香世家,跟长孙家不太一样,凡事要懂规矩,知礼仪,才不会惹人闲话。”

  无忌和嘉弥颔首应着“孩儿谨记。”

  ——

  从母亲院里出来,嘉弥扯了扯长孙无忌的衣袖,轻声道“阿娘说得对,只要咱们争气,日后肯定能把宅子夺回来的,阿兄生了一天的闷气,别总想这些不高兴的。”

  长孙无忌摸摸她脑袋,眸色温和“嗯,早点回去休息。”

  嘉弥回到自己院儿里时,恰巧看到表姐朝她这边过来。

  舅父高俭现任治礼郎,膝下有一女,乃夫人鲜于氏嫡出,名唤高迎蕴,年方十一,温婉娴雅,饱读诗书。

  嘉弥看到她,含笑见了礼,请她入内。

  高迎蕴接过茶水放在一边,对着嘉弥笑道“日后既然住在这儿了,也不能没个贴心服侍的人,阿耶阿娘让我送两个伶俐的侍婢过来。”

  在她的示意下,两个婢女上前行礼,十四五岁的年纪,五官样貌中等偏上,眼神灵动却很规矩,举止更是得体,显然是精心挑选。

  高迎蕴道“这二人一个是祖母跟前的,一个是我房里选的,都是会照顾人的,你重新为她们改个名字,今后便是你的人了。”

  嘉弥出身将门,打小由长孙晟教养,其实是不太习惯用贴身婢女的。

  不过外祖母她们显然是一番好意,她若拒了反倒不好。而且母亲说过,高家是书香门第,兴许会比较注重这些。

  她对着高迎蕴道了谢,起身打量那两名婢女一眼,忽而想起一句,便道“既如此,你叫冬羽,你叫夏鹭。”

  冬羽和夏鹭忙行礼道谢。

  高迎蕴在后面听了,笑问“可是诗经里那句——无冬无夏,值其鹭羽?”

  嘉弥微怔,有些不好意思“在表姐跟前班门弄斧了。”

  高迎蕴摇头“怎么会,我父亲常夸你,说你聪慧,书读的也多。刚巧你住在这儿,等天气凉爽些,你还能陪我一起去学堂。”

  两人又寒暄几句,高迎蕴怕打扰她休息,便起身告辞。

  嘉弥这会儿还没什么睡意,便一个人站在屋檐下,半倚在门框上,抬头盯着小院上方的星空发呆。

  夏鹭贴心地拿了香包系在她腰间,温声提醒“入了夏,蚊虫渐渐多了,小娘子在外面站着仔细被叮,戴上这个会好很多。”

  嘉弥低头瞅一眼荷包,轻轻应了声,没说话。

  见她情绪不佳,又感念新主人的身世,夏鹭和冬羽也不扰她,默默进去整理屋子。

  过了一会儿,冬羽拿着小狐狸花灯过来问她“小娘子,这是在您带来的行李中发现的,要放哪里呢?”

  嘉弥微怔,伸手“先给我吧。”

  冬羽双手递过来,重新进了屋。

  嘉弥把玩着那盏小花灯,指腹扫过上面丑丑的小狐狸图案,一些记忆在脑海中浮现,唇角挂了抹笑。

  这时,院里隐约传来动静,嘉弥顺势望过去。

  院子的南面种了一株桃树,正值夏天,饱满多汁的桃子挂在树上,压弯了树枝。

  而动静,便是从那边传过来的,隐约似有说话声。

  那地方没有灯光,很是晦暗,嘉弥眯眼看了会儿,有些瞧不真切。

  她犹豫了一下,抬步上前,便见一男子骑在墙上,一袭青衣长衫,姿容俊雅,气度翩翩。

  然而他此刻伸着手去“偷”桃子的行为,却与他斯文儒雅的外表相差很大。

  看到树下有人,男子明显愣了一下,半晌后眸中带着惊喜和难以置信“嘉弥?”

  嘉弥也有些猝不及防,欢喜地笑着招手“伯褒哥哥!”优质免费的小说阅读就在阅书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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