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他的牺牲
杭城
人民医院的高级住院部。
白染的身子微微朝前倾着，看着病床上躺着的人，泪水顷刻聚满了眼眶。她强忍着泪水，将视线从他紧紧闭着的眼睛上慢慢地转移到他干燥脱皮的嘴唇上。她的脑里再次响起白牧月昨晚的声音：
“我不想看到你，你走开！”
“······，你这是怎么了？······”
“我让你走开，你听不懂人话吗？”白牧月高而尖的声音从洗手间的里面传出，声嘶力竭的，“你马上走！”
“可是，你······”她依然站在门外不敢轻易走开。
她的话才刚刚开始就被打断，因为洗手间的门被猛然拉开了。从发梢到下巴都挂满了水珠的白牧月出现在她的眼前。
他的视线落在她扣错了扣子的外套上半响，然后指着门外，厌恶地吼道：“滚出去！”
······
白染想到这里，心里既是难过又是自责。她连忙用双手捂住了嘴巴，却止不住泪水的夺眶而出。看着他嘴唇上的几滴泪珠，白染迟疑了一下，便缓缓地伸出手指放到他的唇上，想要帮他抹掉。
“阿染？！你在干什么？”
冯碧玉不解且带着不悦的声音在白染的身后突然响起，她的身影同时出现在白染和病床之间。
“我······”白染愕然地往着冯碧玉，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也忘记将手收回去。
冯碧玉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最后将视线停留白牧月唇上的那只芊芊玉手上。她昨天知道白牧月回到了杭城，她拿着手机等了一个晚上却没等到他的任何消息。今天早上，就在她为要不要主动给他打电话而焦虑不安，却迟迟拿不定主意的时候；她得到了白牧月昏迷入院的消息。
她什么都没有想，马上就动身出了门。她担心他的生命安全，更想知道那个守在他病床前的年轻女孩子是谁。当她冲入病房看到白染轻柔地抚摸他的嘴唇时，憋在她心头好几天的不安和恼怒顿时像是被点燃了的干草，不受控制地燃烧起来。
她将白染的手掌一把握住举到她的面前，厉声地责问道：“你这是要干什么？你为什么摸他？”
“大嫂，我······”白染听着，不禁站了起来。
“大嫂？你知道我是你大嫂。那你不知道他是你大哥吗？”冯碧玉忍着心中的怒气，连声反问道，“你以为，我和牧月之间的一点误会就能让你趁机而入了吗？”
“······”白染这才意识到冯碧玉误会了自己。她掌心里的伤口被捏得有些发疼，她不禁一边挣扎着想要缩回手，一边解释道：“大嫂您误会了······”
“误会了？我误会什么了？”冯碧玉将她的手掌攥得更紧了，提高了音量，再次质问道，“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为什么要对着他流泪？”
“我真心当你是妹妹。我以为你会感恩，会收敛。白染，我没想到你却是如此的不知天高地厚，不顾廉耻。”冯碧玉指着白染的额头，越说越生气，“攀不到白家的二少，你就把主意打到了我老公的身上？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想的是什么吗？你以为和他在厨房里呆过几个晚上，再装出一副可怜的样子就能赢得他的注意了吗？”
“不是的，我没有。”白染掌心里的疼痛感越来越强烈，令她不由轻轻地皱起了眉头。
“都被我抓了现行了，你还强词夺理？”冯碧玉看着白染的眉头紧皱，一副委屈的白莲花的样子，顿时感到怒火冲天。她松开白染的手掌，同时扬手刮了她一个耳光。
白染被冯碧玉这突如其来的一记耳光打蒙了，就连肩上披着的那件男式外套滑落在地，她都毫无察觉。她只是捂着被打的半边脸，怔怔地看着她，脑里不断地回响着她最后一句骂人的话：
“还真是有爹生没娘养！”
“想染指我冯碧玉的老公，不自量力！”冯碧玉恼怒地骂着，再次扬起了手。
“小玉！”
刚刚来到病房门口的顾至秦见状，连忙喊了一声她的名字，并迅速上前将傻愣愣的白染往身边拉了一把。
冯碧玉看了他一眼，放下了手，正想要开口为刚才的举止解释的当儿，她的手腕突然被一只手捏住了。
她连忙回头一看，顿时喜出望外地脱口喊道：“老公，你醒了？”
顾至秦和白染闻言，也不约而同地将视线投射白牧月的脸上。
白牧月缓缓地睁开了双眼，动了动嘴唇却没有说话。顾至秦将询问白染伤情的话咽了下去，转而上前仔细地检查他的体征指标。
白染站在原处不敢上前，也不敢接触白牧月的视线。她回想着昨晚他被顾至秦搀扶着上直升飞机的情形。被冷水浇得浑身湿漉漉的他被一床被子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却依然是唇色发紫，眼神迷离。
她不放心想要跟着走。浑身颤抖的白牧月靠在顾至秦的怀里，动了动嘴巴，迸出两个字便昏了过去：
“走······开······”
等到直升飞机完全消失在了夜空，她才开着白牧月的轿车离开了九月森林别墅区。耗费了好几个小时，她终于在凌晨时分赶到了他所在的医院。
看着因高烧不退而昏睡在病床上的白牧月，白染顿时失去了主张。她愣愣地站床前，看着他潮红的脸颊，想到他之前脸上的那种隐忍而痛苦的表情；她被心中的担忧和疑问紧紧地缠住了。
“牧月是安全的，你不要太担心。等他的烧退了自然就会醒过来的。”顾至秦轻声安慰着她，同时将手里的一件外套披到她的身上。
冬日的夜里寒峭，病房里的温度设置也低。看到白染上身只穿了一件外套，他不得不担心她会受凉生病。
“顾大哥，他真的会没事吗？”
“真的，你放心吧。”顾至秦认真的点点头，快速地看了她一眼便移开了视线。
······
“老公，你感觉怎么样了？”
冯碧玉温柔而关切的声音打断了白染的回忆。她和顾至秦的目光在空中对视了一下，看到他脸上的笑意。白染那颗在半空中悬挂了一个晚上的心终于落回了心房。
她低下头，转身朝门外缓缓地走去。
看着她的背影从视线中消失了，白牧月松开了手掌，然后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老公？牧月？”冯碧玉见状，不禁连声喊着他的名字。看到他没有什么反应，她连忙抬头看着顾至秦，焦急地问，“至秦，牧月他怎么又昏过去了？”
“他的烧退了，没事了。”顾至秦再次伸手探了探白牧月额前的温度，同时回答道，“他应该是累了，就让他好好睡一觉吧？”
“哦，那就好。”冯碧玉说着，看了看安静入睡的白牧月，再次看向顾至秦，“至秦，牧月为什么会发高烧住院？阿染为什么也在医院里？”
“这些问题，还是等牧月醒了，你再问他吧。”顾至秦对她摇了摇头，再次检查了仪器的运作情况，确定一切正常后才迈步向门外走去。
他弯腰拾起地上的外套，对冯碧玉客套地点了点头，然后快步离开了病房。
顾至秦在病房的附近找寻了一番，终于在一个无人的角落里发现了白染。她瘦弱的身影在月亮的清辉下显得愈发的孤单和无助。
他站在原地想了想，还是上前去将外套披到她身上，同时轻声地说：“牧月人没事了。”
“······”白染被他的动作和声音惊动，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他一下后便低下了脑袋，保持着原有的姿势。良久，她才轻声说道：
“谢谢你，顾大哥。”
“不必言谢。我是医生，也是牧月的朋友。”顾至秦说着，将目光落在她的脸上。月光清冷如白昼，让人可以清晰地看到她微微肿起来的半边脸。
没想到冯碧玉下手那么重？！如果他没有及时阻止她，白染还要承受几个耳光呢？她的脸会不会就让冯碧玉给毁了呢？顾至秦暗下愤然地想着，心里突然涌上一种徒手打在棉花堆里的无力感。
“你的脸肿得厉害，要冷敷消肿。”
白染闻言，不自觉地伸手摸了摸脸颊。脸上热辣辣的感觉没有刚才那么明显了，但触摸时疼痛依然存在。
“我没事的。“白染放下了手，同时轻轻地摇了摇头。
顾至秦不禁叹了一口气，拉过白染的右手。看到她掌心内原来被烫伤的皮肤也因外力的摩擦而破损了，他立即抬头看着她，心疼地说道：“伤口要马上进行消毒和包扎，万一感染了就麻烦了。”
白染扭头看着他，张了张嘴想要拒绝。顾至秦却握着她的手腕，转身就朝他的办公室走去。
在上药和包扎的期间，白染没说一句话，也没有喊一声疼。看着她那紧紧咬着的嘴唇，顾至秦也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直到他将手里的工具都收拾妥当了，白染还是单手捂着脸上的冰袋，垂眸看着掌心的纱布发呆。
顾至秦静静地看着她这副垂头丧气的模样，还是忍不住开了口：“牧月是被······下药算计了。”
白染听了，蓦然抬起头来，一脸诧异地看着他，“下药？”
“嗯，是迷药。”
“······？”白染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是那种······？”
顾至秦点了点头，确定她的猜测。
“我没有······”白染看着他，不禁一边摇头，一边呐呐地解释。
白染顿了顿，突然想起叶茂在给白牧月煮姜水的时候吩咐她给壁炉添火的举止。而看着白牧月喝完了那大半碗的姜水，叶茂脸上的笑容清晰浮现在她的脑海里。
想到这，白染唰地站起来。她的眼里瞬间充满了怒火，身体微微颤抖。她将冰袋放到桌面上，转身就走。
顾至秦一个箭步抢在她的面前站到了门后，冲口而出道：“你一冲动，他的牺牲就白费了。”
白染不禁站住了脚步，更是不解地看着他：他的牺牲？
“牧月意识到他被下药，所以打电话给我，要我将他带走。而我的一句‘洗冷水澡能保持冷静’就差点要了他的命······”
顾至秦的话音未落，白染已如被石化了一般。
她一直以为，白牧月对她只有讨厌。虽然他们之间曾有过几个交集的瞬间，但无不短暂得几乎令人怀疑它们的真实性。而想到他选择伤害自己来保全她的这个事实，白染几乎不敢相信。
她的脑里再次浮现白牧月昨晚被顾至秦从冷水里捞出来的那副浑身颤抖无法站立的模样；她不禁心头一热，顷刻泪眼朦胧。
－－－－－－题外话－－－－－－
大家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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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公？牧月？”冯碧玉见状，不禁连声喊着他的名字。看到他没有什么反应，她连忙抬头看着顾至秦，焦急地问，“至秦，牧月他怎么又昏过去了？”
“他的烧退了，没事了。”顾至秦再次伸手探了探白牧月额前的温度，同时回答道，“他应该是累了，就让他好好睡一觉吧？”
“哦，那就好。”冯碧玉说着，看了看安静入睡的白牧月，再次看向顾至秦，“至秦，牧月为什么会发高烧住院？阿染为什么也在医院里？”
“这些问题，还是等牧月醒了，你再问他吧。”顾至秦对她摇了摇头，再次检查了仪器的运作情况，确定一切正常后才迈步向门外走去。
他弯腰拾起地上的外套，对冯碧玉客套地点了点头，然后快步离开了病房。
顾至秦在病房的附近找寻了一番，终于在一个无人的角落里发现了白染。她瘦弱的身影在月亮的清辉下显得愈发的孤单和无助。
他站在原地想了想，还是上前去将外套披到她身上，同时轻声地说：“牧月人没事了。”
“······”白染被他的动作和声音惊动，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他一下后便低下了脑袋，保持着原有的姿势。良久，她才轻声说道：
“谢谢你，顾大哥。”
“不必言谢。我是医生，也是牧月的朋友。”顾至秦说着，将目光落在她的脸上。月光清冷如白昼，让人可以清晰地看到她微微肿起来的半边脸。
没想到冯碧玉下手那么重？！如果他没有及时阻止她，白染还要承受几个耳光呢？她的脸会不会就让冯碧玉给毁了呢？顾至秦暗下愤然地想着，心里突然涌上一种徒手打在棉花堆里的无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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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染闻言，不自觉地伸手摸了摸脸颊。脸上热辣辣的感觉没有刚才那么明显了，但触摸时疼痛依然存在。
“我没事的。“白染放下了手，同时轻轻地摇了摇头。
顾至秦不禁叹了一口气，拉过白染的右手。看到她掌心内原来被烫伤的皮肤也因外力的摩擦而破损了，他立即抬头看着她，心疼地说道：“伤口要马上进行消毒和包扎，万一感染了就麻烦了。”
白染扭头看着他，张了张嘴想要拒绝。顾至秦却握着她的手腕，转身就朝他的办公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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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至秦静静地看着她这副垂头丧气的模样，还是忍不住开了口：“牧月是被······下药算计了。”
白染听了，蓦然抬起头来，一脸诧异地看着他，“下药？”
“嗯，是迷药。”
“······？”白染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是那种······？”
顾至秦点了点头，确定她的猜测。
“我没有······”白染看着他，不禁一边摇头，一边呐呐地解释。
白染顿了顿，突然想起叶茂在给白牧月煮姜水的时候吩咐她给壁炉添火的举止。而看着白牧月喝完了那大半碗的姜水，叶茂脸上的笑容清晰浮现在她的脑海里。
想到这，白染唰地站起来。她的眼里瞬间充满了怒火，身体微微颤抖。她将冰袋放到桌面上，转身就走。
顾至秦一个箭步抢在她的面前站到了门后，冲口而出道：“你一冲动，他的牺牲就白费了。”
白染不禁站住了脚步，更是不解地看着他：他的牺牲？
“牧月意识到他被下药，所以打电话给我，要我将他带走。而我的一句‘洗冷水澡能保持冷静’就差点要了他的命······”
顾至秦的话音未落，白染已如被石化了一般。
她一直以为，白牧月对她只有讨厌。虽然他们之间曾有过几个交集的瞬间，但无不短暂得几乎令人怀疑它们的真实性。而想到他选择伤害自己来保全她的这个事实，白染几乎不敢相信。
她的脑里再次浮现白牧月昨晚被顾至秦从冷水里捞出来的那副浑身颤抖无法站立的模样；她不禁心头一热，顷刻泪眼朦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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