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我是她妈妈
杭城
第二天，白染和刘小雅再次来到儿童医院。
昨天，她们在张楚桥离开后没多久就在医院附近的一家湘菜馆里吃午饭。白染也将实际的情况和她简单说了一下。
刘小雅当时是非常的震惊，忍不住谴责了白染的父母好几句才说：“我明天陪你去医院。”
做了决定后，白染的心也安宁了，终于能安稳地睡了几个小时。今天早晨起来，她也变得有些雀跃，心中充满了期待和兴奋。
她开车来到刘小雅的家门口，接了闭着眼睛靠在路边的一棵树上的刘小雅，很快就来到了儿童医院。
今天的住院部是出奇的安静，走廊里也没有探视的人。白染在方杰病房的门前停顿了一下，调整着情绪。刘小雅将脑袋伸到玻璃透视窗前看了又看，不禁轻声问道：“里面的人呢？“
白染一听，心里就噗通地多跳了一下。她赶紧凑过去，病房里竟是空无一人。病床上的被褥整齐地叠放着，床头柜上也没有物品，一点生活气息都没有。
“他们不会是做什么检查去了吧？“刘小雅将视线从玻璃透视窗收回来，瞧了瞧脸上带着不安的白染，轻声地猜测。
白染却是不由自主地感到十分的慌乱，她暗下祈祷着弟弟平安健康。
“他们也有可能是出去活动了。“刘小雅看着白染微微颤抖的身体，不禁轻声安慰道，“我们要不等等看？”
白染目不转睛地盯着病床上崭新而洁白的枕头，十四年前一觉醒来妈妈就消失不见了的无助感再次朝她袭来。她不禁转身就往住院处跑去。
“早上的检查都做完了。“办公室一个护士抬眸看了她一眼，漫不经心地回答。末了，她站起来，看着小跑上前的刘小雅警惕地问：”请问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是来探望39号房的方杰的。“刘小雅笑着解释着，又指着白染轻声介绍道，”她是方杰的姐姐。“
护士闻言，稍微打量了一下一脸焦虑的白染才说：“你是他的姐姐，你不知道他昨天下午转院了吗？“
“转院了？“白染听到这两个字，心里稍稍安落了一点，不禁追问道，”他为什么要转院？他转去了哪个医院？“
“这我怎么知道？“护士说着，重新坐道椅子里，低头继续忙着手里的工作。
刘小雅正要开口多问几句的时候，两个紧急呼叫的铃声突然响起，警示灯不停地闪烁。护士猛然地站起来，快步地朝呼叫的病房走去。
白染捏着双手靠到墙上，两眼茫然。她不禁后悔昨天的犹豫和懦弱，而今她要去哪里找他们呢？不过一夜之间，爸爸妈妈他们再次从她的生活里消失了。而她心里刚刚升起的希望，如同初初冒出土地的嫩苗被突来的狂风拦腰斩断。
“既然是转院，一定是在杭城的某个医院。”刘小雅搂上她的胳膊，轻声但语气坚决地说，“Fae，我们现在就去，一家一家地找。一定能找到的。”
白染扭头看着她，无声地点了点头。
两人转身就出了儿童医院。
她们按照地图上标注的杭城市区内的儿童医院地址，逐一驱车前往。直到傍晚时分，她们满身疲惫地从最后一家小的儿童医院出来，坐进白染的“小甲壳虫”里。
刘小雅看着白染干巴巴还泛起白皮的嘴唇，便将手里的矿泉水递给她。晚饭的时间都到了，两个人却是早餐连同午饭都没有吃。她实在是饿得扛不住了，将包里的一包巧克力吃完了，也喝了两瓶水。可是，白染是滴水未进。
白染对她摇了摇头，低头拨打着白星灿的电话。听着那头传来的关机的提示音，白染转而拨通了张楚桥的电话。
“桥叔叔~！”白染听着张楚桥熟悉的声音，不禁失声地道，“我找不到他们了，桥叔叔，我找不到他们了。”
“怎么回事？阿染，你不要着急，你慢慢说。”
“我找不到他们了······”白染带着哭腔说着，“爸爸妈妈他们，······他们又不要我了······”
说完这句话，白染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转而抱着方向盘无声地哭了起来。听着张楚桥焦急无比的声音，刘小雅只好拿过了她的电话，将情况简单地告诉他。
刘小雅听着他在电话里的轻声叮咛，回了一个“嗯”就挂断了电话。就在她将手机递给白染的时候，白玉川的电话打进来了。
“真的吗，玉川？”白染听了白玉川的话，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反问。
“我现在就回来。你帮我留住她好吗？”白染说着，同时用掌心抹着脸庞上的眼泪。
刘小雅还来不及说话，双手就被白染紧紧抓住了。
“妈妈现在在白家大院。小雅，妈妈是来找我的，是吗？”白染的泪眼里带着激动的光芒，她望着刘小雅，难以抑制心中的期盼，连声自语道，“妈妈回来找我了，她回来找我了。”
“太好了！”刘小雅一听也高兴不已地附和道，”你终于等到这天了，Fae，太好了！“
白染一时是激动得有些不知所措。她对着后视镜抹干净了脸上的泪痕，拿起矿泉水喝了几口，便手忙脚乱地整理起仪容。
刘小雅将包里的一个化妆盒递给白染，笑着建议：“我来开车吧。”
······
等她们回到白家大院，白玉川正等在前门，脸上带着一丝的忧虑，呐呐地道：“姐姐，你妈妈和爸爸他们都在客厅。”
白染对他点点头，就快步跑向客厅。她刚刚来到客厅的入口时，就听到了白凤栖冷冷的声音：
“叶管家，送客！”
郑娇站在原地不动，非常不高兴地说：”白先生你今天要是不给我一个交代，我是不会走的。”
“我不认识你。”
“我管你认不认识我？我知道打我老公的人就是你。”郑娇不禁气愤地指着白凤栖大骂起来，“他的右手被你打到残废了，你轻飘飘的一句‘我不认识你’就想打发我了吗？”
白凤栖面无表情地瞧了她一下，便十分不耐烦地朝叶茂挥了挥手示意他将人送出白家。让他烦心的事情太多了，他不愿意应酬这样贸然来访的人。
叶茂正要上前去好言劝她离开。
“妈妈~！”白染一听到爸爸被打的事情就着急得顾不上细想，她连忙开口喊了一句，三步作两步地来到郑娇的身边，“爸爸的手怎么了？”
郑娇扭头看着一脸激动和担忧的白染，一时惊讶得有点反应不过来。离开了十几年，她对那个杵在她和丈夫之间的小女孩已经没有什么印象了。况且，她也以为她熬不过病魔的折磨，早已不在人世了。
而今突然冒出来一个年轻女孩一脸欣喜地喊她妈妈？郑娇看着眼前白染那亭亭玉立的姿态，散发着青春光芒、却带着淡淡忧伤的面容；她的脑海里渐渐浮现出一张照片，是她在木家无意中瞧见的。
此刻白染明亮的眼里闪烁着喜悦，更令郑娇的记忆迅速地飘回到更久远的时间段。她想起了那个蒙着轻纱的年轻女子。她虽然只见过那女子两次，但她那双宛如天上的星星般清亮的杏眼，令人过目难忘。
那个女子竟然是杭城木家的人？难怪她举手投足之间总带着大富人家的气度，也难怪方中石会那么死心塌地地照顾她的女儿。郑娇此时才顿然开窍了：原来这才是木家帮她和儿子的真正原因······
“你喊她什么？”白凤栖万分诧异地看向白染。
“我是她的妈妈。”郑娇回过神来，拉住白染的胳膊，大声地回答，”我是方中石的老婆，她是我们的女儿。”
“荒谬！“白凤栖唰地站起来，怒声道，”简直是荒谬！”
“白叔，她是我妈妈。”白染看了郑娇一眼才看向白凤栖，轻声回答。
叶茂此时也惊呆了。据他所知，白染是木霏霏的女儿，亲子鉴定还是他一手操办的。他看白染那一副毫不知情的表情，不禁暗想：方中石为什么没有对白染说实话？这其中难道还有别的隐情？
白凤栖听着白染那亲热的语气，不禁瞧了瞧郑娇那矮小微胖的体型，和她那扁平的五官。他不禁暗忖：方中石竟然在霏霏离开后另娶了他人？这个粗俗的女人和他还真是般配得很呢。
一想到木霏霏和他们的牵连，白凤栖就难受得如同被猫抓挠。所以，他分别看了看白染和叶茂，不悦地吩咐道：“白染，回你的房间去。叶管家，你还不送客？”
白染不知道白凤栖为什么对她妈妈是这样的一种厌恶态度，但她此刻更想知道是他和爸爸之间发生了什么。所以，她看向白凤栖，声音很轻但语气坚定地问道，“白叔，真的是您打伤了我爸爸吗？您为什么要这么做？”
“白染，回你的房间！”白凤栖不过是愣怔了一下，就不容置疑地再次吩咐。
站在玄关处的刘小雅和白玉川此时也被白凤栖无情的声音吓了一跳，默默地看了彼此一眼，立在原地不敢轻举妄动。
“白叔······我不走，······”白染松开了手，却仍然站在郑娇的身边不动。
“你怕他做什么？”郑娇瞪了白染一眼，朝前走了一步，连声道，”现在是白家欠我们的。我告诉你，你爸爸他是多么的无辜，好端端就被他打了一顿，现在他的右手别说是做工了，就连笔都抓不稳。”
“妈妈，那爸爸他现在在哪里？”白染担忧地看着郑娇，连声问道，“小杰为什么要转院？他现在哪个医院？”
“还不都是因为他！”郑娇狠狠地剐了叶茂一眼，咬牙切齿地骂道，”我们和你有什么冤什么仇，你要这样欺负我们？你也不过就是白家的一条看门狗，你仗势欺人，你会不得好死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白染更是意外地看着叶茂，抑制着心中的怒气，”叶管家，你为什么要打我爸爸？还有，你为什么要针对小杰？”
叶茂瞄了白凤栖一眼，正要开口对白染解释事情的缘由。白凤栖却看着他缓缓的问：
“方中石的手为什么治不好？”
叶茂看着他，暗下叹了一口气才轻声回答：“他手腕的筋脉断了，无法根治，所以······”
白染听到这里，心疼得眼泪直掉。她看着白凤栖，非常不解地追问：“我爸爸到底做了什么，你们要这样对他？”
白凤栖避开她的眼神，直视着叶茂，再次问道：“赔偿款没给他吗？”
“你还好意思提赔偿款？”郑娇一听他那冷漠而傲慢的语气，不禁跳起来骂道，“姓白的，我们不是要饭的，我告诉你，我们不稀罕你那几万块钱！是你打伤了我老公，你要赔偿的是他的手！”
白凤栖不禁瞪了叶茂一眼：叶茂从他手里拿出去的可是三十万的赔偿款，那郑娇所说的几万块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给他们的是三十万现金。”
“什么？你们明明只给了九万块钱，哪来的什么三十万？”郑娇恼怒地冲到叶茂的面前，指着他的额头骂道，“你这个走狗，你欺负我们，还诬蔑我们，我跟你拼了！”
白凤栖身边的保镖连忙上前将她拉开。
叶茂也愣了。当时他打算亲自将三十万交给方中石，奈何白凤栖的病情一直没有好转，他也没有心情和时间去医院；事情就这样被拖了几天，方中石也要出院了，他便吩咐在医院照顾方中石的两个保镖处理。
他没有想到，那两个保镖竟然私下吞了方中石的赔偿款？！
白染再也听不下去了，她前去拉着郑娇的手，哀求道：“妈，我们去找爸爸。我现在就想见到他。”
白凤栖看着白染眼眶里充盈的泪水，不禁皱了皱眉头。他将语气稍微放缓着道：“这个事情，我会给他们一个交代。你先回你的房间去。”
白染看着他，强忍着眼泪摇了摇头，然后拉起郑娇的手就往外走。
“白染~！”白凤栖喊了她一声，语气再次强硬地道，“你不要忘了你的身份。”
“所以，我一定要去。“白染稍稍站住了脚步，回了这么一句便头也不回地出了白家的客厅。
郑娇回过头来，脸上挂着一丝冷笑，得意地瞟了白凤栖和叶茂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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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白染和刘小雅再次来到儿童医院。
昨天，她们在张楚桥离开后没多久就在医院附近的一家湘菜馆里吃午饭。白染也将实际的情况和她简单说了一下。
刘小雅当时是非常的震惊，忍不住谴责了白染的父母好几句才说：“我明天陪你去医院。”
做了决定后，白染的心也安宁了，终于能安稳地睡了几个小时。今天早晨起来，她也变得有些雀跃，心中充满了期待和兴奋。
她开车来到刘小雅的家门口，接了闭着眼睛靠在路边的一棵树上的刘小雅，很快就来到了儿童医院。
今天的住院部是出奇的安静，走廊里也没有探视的人。白染在方杰病房的门前停顿了一下，调整着情绪。刘小雅将脑袋伸到玻璃透视窗前看了又看，不禁轻声问道：“里面的人呢？“
白染一听，心里就噗通地多跳了一下。她赶紧凑过去，病房里竟是空无一人。病床上的被褥整齐地叠放着，床头柜上也没有物品，一点生活气息都没有。
“他们不会是做什么检查去了吧？“刘小雅将视线从玻璃透视窗收回来，瞧了瞧脸上带着不安的白染，轻声地猜测。
白染却是不由自主地感到十分的慌乱，她暗下祈祷着弟弟平安健康。
“他们也有可能是出去活动了。“刘小雅看着白染微微颤抖的身体，不禁轻声安慰道，“我们要不等等看？”
白染目不转睛地盯着病床上崭新而洁白的枕头，十四年前一觉醒来妈妈就消失不见了的无助感再次朝她袭来。她不禁转身就往住院处跑去。
“早上的检查都做完了。“办公室一个护士抬眸看了她一眼，漫不经心地回答。末了，她站起来，看着小跑上前的刘小雅警惕地问：”请问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是来探望39号房的方杰的。“刘小雅笑着解释着，又指着白染轻声介绍道，”她是方杰的姐姐。“
护士闻言，稍微打量了一下一脸焦虑的白染才说：“你是他的姐姐，你不知道他昨天下午转院了吗？“
“转院了？“白染听到这两个字，心里稍稍安落了一点，不禁追问道，”他为什么要转院？他转去了哪个医院？“
“这我怎么知道？“护士说着，重新坐道椅子里，低头继续忙着手里的工作。
刘小雅正要开口多问几句的时候，两个紧急呼叫的铃声突然响起，警示灯不停地闪烁。护士猛然地站起来，快步地朝呼叫的病房走去。
白染捏着双手靠到墙上，两眼茫然。她不禁后悔昨天的犹豫和懦弱，而今她要去哪里找他们呢？不过一夜之间，爸爸妈妈他们再次从她的生活里消失了。而她心里刚刚升起的希望，如同初初冒出土地的嫩苗被突来的狂风拦腰斩断。
“既然是转院，一定是在杭城的某个医院。”刘小雅搂上她的胳膊，轻声但语气坚决地说，“Fae，我们现在就去，一家一家地找。一定能找到的。”
白染扭头看着她，无声地点了点头。
两人转身就出了儿童医院。
她们按照地图上标注的杭城市区内的儿童医院地址，逐一驱车前往。直到傍晚时分，她们满身疲惫地从最后一家小的儿童医院出来，坐进白染的“小甲壳虫”里。
刘小雅看着白染干巴巴还泛起白皮的嘴唇，便将手里的矿泉水递给她。晚饭的时间都到了，两个人却是早餐连同午饭都没有吃。她实在是饿得扛不住了，将包里的一包巧克力吃完了，也喝了两瓶水。可是，白染是滴水未进。
白染对她摇了摇头，低头拨打着白星灿的电话。听着那头传来的关机的提示音，白染转而拨通了张楚桥的电话。
“桥叔叔~！”白染听着张楚桥熟悉的声音，不禁失声地道，“我找不到他们了，桥叔叔，我找不到他们了。”
“怎么回事？阿染，你不要着急，你慢慢说。”
“我找不到他们了······”白染带着哭腔说着，“爸爸妈妈他们，······他们又不要我了······”
说完这句话，白染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转而抱着方向盘无声地哭了起来。听着张楚桥焦急无比的声音，刘小雅只好拿过了她的电话，将情况简单地告诉他。
刘小雅听着他在电话里的轻声叮咛，回了一个“嗯”就挂断了电话。就在她将手机递给白染的时候，白玉川的电话打进来了。
“真的吗，玉川？”白染听了白玉川的话，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反问。
“我现在就回来。你帮我留住她好吗？”白染说着，同时用掌心抹着脸庞上的眼泪。
刘小雅还来不及说话，双手就被白染紧紧抓住了。
“妈妈现在在白家大院。小雅，妈妈是来找我的，是吗？”白染的泪眼里带着激动的光芒，她望着刘小雅，难以抑制心中的期盼，连声自语道，“妈妈回来找我了，她回来找我了。”
“太好了！”刘小雅一听也高兴不已地附和道，”你终于等到这天了，Fae，太好了！“
白染一时是激动得有些不知所措。她对着后视镜抹干净了脸上的泪痕，拿起矿泉水喝了几口，便手忙脚乱地整理起仪容。
刘小雅将包里的一个化妆盒递给白染，笑着建议：“我来开车吧。”
······
等她们回到白家大院，白玉川正等在前门，脸上带着一丝的忧虑，呐呐地道：“姐姐，你妈妈和爸爸他们都在客厅。”
白染对他点点头，就快步跑向客厅。她刚刚来到客厅的入口时，就听到了白凤栖冷冷的声音：
“叶管家，送客！”
郑娇站在原地不动，非常不高兴地说：”白先生你今天要是不给我一个交代，我是不会走的。”
“我不认识你。”
“我管你认不认识我？我知道打我老公的人就是你。”郑娇不禁气愤地指着白凤栖大骂起来，“他的右手被你打到残废了，你轻飘飘的一句‘我不认识你’就想打发我了吗？”
白凤栖面无表情地瞧了她一下，便十分不耐烦地朝叶茂挥了挥手示意他将人送出白家。让他烦心的事情太多了，他不愿意应酬这样贸然来访的人。
叶茂正要上前去好言劝她离开。
“妈妈~！”白染一听到爸爸被打的事情就着急得顾不上细想，她连忙开口喊了一句，三步作两步地来到郑娇的身边，“爸爸的手怎么了？”
郑娇扭头看着一脸激动和担忧的白染，一时惊讶得有点反应不过来。离开了十几年，她对那个杵在她和丈夫之间的小女孩已经没有什么印象了。况且，她也以为她熬不过病魔的折磨，早已不在人世了。
而今突然冒出来一个年轻女孩一脸欣喜地喊她妈妈？郑娇看着眼前白染那亭亭玉立的姿态，散发着青春光芒、却带着淡淡忧伤的面容；她的脑海里渐渐浮现出一张照片，是她在木家无意中瞧见的。
此刻白染明亮的眼里闪烁着喜悦，更令郑娇的记忆迅速地飘回到更久远的时间段。她想起了那个蒙着轻纱的年轻女子。她虽然只见过那女子两次，但她那双宛如天上的星星般清亮的杏眼，令人过目难忘。
那个女子竟然是杭城木家的人？难怪她举手投足之间总带着大富人家的气度，也难怪方中石会那么死心塌地地照顾她的女儿。郑娇此时才顿然开窍了：原来这才是木家帮她和儿子的真正原因······
“你喊她什么？”白凤栖万分诧异地看向白染。
“我是她的妈妈。”郑娇回过神来，拉住白染的胳膊，大声地回答，”我是方中石的老婆，她是我们的女儿。”
“荒谬！“白凤栖唰地站起来，怒声道，”简直是荒谬！”
“白叔，她是我妈妈。”白染看了郑娇一眼才看向白凤栖，轻声回答。
叶茂此时也惊呆了。据他所知，白染是木霏霏的女儿，亲子鉴定还是他一手操办的。他看白染那一副毫不知情的表情，不禁暗想：方中石为什么没有对白染说实话？这其中难道还有别的隐情？
白凤栖听着白染那亲热的语气，不禁瞧了瞧郑娇那矮小微胖的体型，和她那扁平的五官。他不禁暗忖：方中石竟然在霏霏离开后另娶了他人？这个粗俗的女人和他还真是般配得很呢。
一想到木霏霏和他们的牵连，白凤栖就难受得如同被猫抓挠。所以，他分别看了看白染和叶茂，不悦地吩咐道：“白染，回你的房间去。叶管家，你还不送客？”
白染不知道白凤栖为什么对她妈妈是这样的一种厌恶态度，但她此刻更想知道是他和爸爸之间发生了什么。所以，她看向白凤栖，声音很轻但语气坚定地问道，“白叔，真的是您打伤了我爸爸吗？您为什么要这么做？”
“白染，回你的房间！”白凤栖不过是愣怔了一下，就不容置疑地再次吩咐。
站在玄关处的刘小雅和白玉川此时也被白凤栖无情的声音吓了一跳，默默地看了彼此一眼，立在原地不敢轻举妄动。
“白叔······我不走，······”白染松开了手，却仍然站在郑娇的身边不动。
“你怕他做什么？”郑娇瞪了白染一眼，朝前走了一步，连声道，”现在是白家欠我们的。我告诉你，你爸爸他是多么的无辜，好端端就被他打了一顿，现在他的右手别说是做工了，就连笔都抓不稳。”
“妈妈，那爸爸他现在在哪里？”白染担忧地看着郑娇，连声问道，“小杰为什么要转院？他现在哪个医院？”
“还不都是因为他！”郑娇狠狠地剐了叶茂一眼，咬牙切齿地骂道，”我们和你有什么冤什么仇，你要这样欺负我们？你也不过就是白家的一条看门狗，你仗势欺人，你会不得好死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白染更是意外地看着叶茂，抑制着心中的怒气，”叶管家，你为什么要打我爸爸？还有，你为什么要针对小杰？”
叶茂瞄了白凤栖一眼，正要开口对白染解释事情的缘由。白凤栖却看着他缓缓的问：
“方中石的手为什么治不好？”
叶茂看着他，暗下叹了一口气才轻声回答：“他手腕的筋脉断了，无法根治，所以······”
白染听到这里，心疼得眼泪直掉。她看着白凤栖，非常不解地追问：“我爸爸到底做了什么，你们要这样对他？”
白凤栖避开她的眼神，直视着叶茂，再次问道：“赔偿款没给他吗？”
“你还好意思提赔偿款？”郑娇一听他那冷漠而傲慢的语气，不禁跳起来骂道，“姓白的，我们不是要饭的，我告诉你，我们不稀罕你那几万块钱！是你打伤了我老公，你要赔偿的是他的手！”
白凤栖不禁瞪了叶茂一眼：叶茂从他手里拿出去的可是三十万的赔偿款，那郑娇所说的几万块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给他们的是三十万现金。”
“什么？你们明明只给了九万块钱，哪来的什么三十万？”郑娇恼怒地冲到叶茂的面前，指着他的额头骂道，“你这个走狗，你欺负我们，还诬蔑我们，我跟你拼了！”
白凤栖身边的保镖连忙上前将她拉开。
叶茂也愣了。当时他打算亲自将三十万交给方中石，奈何白凤栖的病情一直没有好转，他也没有心情和时间去医院；事情就这样被拖了几天，方中石也要出院了，他便吩咐在医院照顾方中石的两个保镖处理。
他没有想到，那两个保镖竟然私下吞了方中石的赔偿款？！
白染再也听不下去了，她前去拉着郑娇的手，哀求道：“妈，我们去找爸爸。我现在就想见到他。”
白凤栖看着白染眼眶里充盈的泪水，不禁皱了皱眉头。他将语气稍微放缓着道：“这个事情，我会给他们一个交代。你先回你的房间去。”
白染看着他，强忍着眼泪摇了摇头，然后拉起郑娇的手就往外走。
“白染~！”白凤栖喊了她一声，语气再次强硬地道，“你不要忘了你的身份。”
“所以，我一定要去。“白染稍稍站住了脚步，回了这么一句便头也不回地出了白家的客厅。
郑娇回过头来，脸上挂着一丝冷笑，得意地瞟了白凤栖和叶茂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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