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他是无辜的?_Unreachable彼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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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他是无辜的?

  杭城

  梅家坞的一家茶室的二楼包间里。午后的阳光从透明的玻璃窗外,透过白色的纱窗投射而入。白牧月翘着二郎腿,斜坐在一个椅子里。

  他的半边身子笼罩在阳光里,脸的一侧轮廓也在光线的闪耀明亮中模糊了。水汽从他面前的一杯热茶里袅袅地升起,轻飘飘的缭绕在他无光的另一边侧脸。他的脸被光线、阴影和雾气完美地隐藏着,让人无法轻易看清楚上面的表情。他的沉默更让整个房间弥漫着一种神秘且压抑的气息。

  王珏低着头,坐在他对面的椅子里,手里捧着一杯热奶茶,心里很是不安。从她进来到现在,白牧月都没有说话,他的目光依然投在他面前的墙壁上。

  她终于鼓起勇气抬起头看着他,笑着问:“姐夫,好久不见了了。我一直听小玉说你很忙。姐夫,不知道你今天找我有什么事呢?”

  王珏比冯碧玉小一岁,和她又以姐妹相称。所以,她一直尊称白牧月为“姐夫”。虽然白牧月和她们这些小姐妹们平常也不怎么亲近,但也未曾像今天这般的严肃和寡言。

  听到这样的称呼,白牧月终于扭头瞧了王珏一眼。他突然觉得这个称呼听起来非常的突兀,不由让他皱起了眉头。

  王珏被他犀利的目光吓了一跳,她有点不太自然地笑了笑,捧着奶茶喝了一口。

  “王珏,谢谢你来陪我喝茶。”白牧月说完,看着她直接进入了主题,“我今天找你,是想听你说说两年前你生日会的情况。”

  “两年前我的生日会?”王珏不禁奇怪地看着他。

  “对,”白牧月说着,坐正了身体,目光坚定地补充,“是所有的一切,一字不落。”

  王珏想了想,轻声地问:“我的生日会都是两年前的事情了呀。姐夫,怎么了?是有什么问题吗?”

  “我希望你没有忘记,你的生日正好是我们婚礼的前一天。”白牧月端起茶,悠悠地喝了一口,提醒着她。

  王珏一想到那晚的情形,脸上就泛起了一种兴奋。她滔滔不绝地回忆:“我当然没有忘记,因为那晚也是小玉的单身派对夜。我记得我们在‘花都’包了个超级大的包厢。那天晚上我们都玩嗨了,我的生日蛋糕还没切呢就被她们拿来打蛋糕仗了。每个人都被抹了很多奶油。哈哈~小玉最聪明,提前跑出了包厢······”

  看着白牧月安静期待的表情,王珏笑着继续道:“后来时间差不多了,也因为小玉喝醉了,我怕耽误了她第二天的婚礼,所以我就亲自送她回家了。”

  “不愧是好姐妹。”白牧月夸奖了她一句,脸上依然是平静的表情,“你不仅仅是亲自送她回家那么简单吧?”

  “哦,我还帮她洗了个澡。”王珏连声解释。

  “她的衣服也沾了奶油吗?”

  王珏听到白牧月的问话,连忙用力地点点头:“嗯,她的身上和裙子沾了蛮多的奶油的呢,所以我才帮她洗澡的呀。”

  “你不是说她提前跑出去了吗?”白牧月脸上带着一丝微笑,轻声地反问,“难道奶油是从其他的地方沾上的?”

  王珏顿时愣了,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她很快就换上一副轻松的语气对白牧月说:“这怎么可能呢?哎姐夫,你也别这样看着我,看得我的心里蛮慌的呀。”

  “你慌什么?”白牧月依然是微笑的样子,声音很轻。

  “不是啊,你突然这么一副严肃的样子,挺像我爸审问犯人的;我们还单独在一个包间里。我感觉我好像做了什么坏事似的。”王珏笑着解释着,神情带着一丝的慌张,语气也是讪讪的。

  “你没做吗?”白牧月用眼角的视线瞟着她,依然翘着二郎腿,手指在椅子的扶手上轻轻地弹动着。

  “我哪里敢呀?”王珏摇了摇头,又喝了一口奶茶,补充道,“我胆子小,也不经吓,哪里敢做什么坏事?”

  白牧月听着她的话,慢悠悠地换了一个姿势,正面对着王珏缓缓地开口:“你不需要害怕啊。哪怕你做了也有王局长罩着你,是吧?”

  “我爸?”王珏连忙道,“我爸就是一个小局长,他哪里有那么厉害呢。”

  白牧月听罢,猛地将手掌拍在椅子的木头扶手上,响起了“啪”的一声。他直视着她,提高了音量质问道:“那你是拿我白牧月当傻瓜了?”

  这突如其来的响声把王珏吓了一跳,手里一松,奶茶就掉到了地上。她一边拿起来,一边紧张地解释:“这怎么可能啊?到底是什么事情,你直接告诉我可以吗?姐夫。”

  “姐夫~”看着他脸上的不悦,王珏连忙把称呼都改了,“不是,白总。我被你说糊涂了。这到底是怎么了嘛?”

  “那好,麻烦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删除那晚的监控录像?”

  “啊?你都知道了?”王珏呐呐地说着,瞧了一眼白牧月就马上低下了头。

  “你都喊我姐夫了,我关心关心你,不是应该的吗?”白牧月脸上换上了一个浅浅的微笑,轻声提醒道,“至于你爸爸那里,有必要的话,我也会关心他的。”

  “姐夫~白总,您别麻烦我爸了······”

  白牧月却笑着打断了她的话:“我昨晚在‘花都’看了一场音乐表演,那个吉他手确实是歌好人也好,很讨人喜欢。这样的人才被埋没了,也确实是可惜了。”

  白牧月依然是一副浅笑的样子,语气平淡得让王珏感到心惊肉跳的。他的话音刚落,她就马上站起来,朝前走了一步连声说道,“我把情况都告诉你,所有的一切,一字不落。”

  白牧月抬手制止了她的靠近,指着沙发轻声吩咐道:“坐着说吧。”

  王珏重新坐回椅子里,记忆慢慢回到了两年前她生日的那个晚上:

  两年前,冯碧玉婚礼的前一天。

  年轻人喜欢追赶潮流,尤其是来自国外的一些新奇的习俗。欧美一带的婚礼前夜的习惯是新人们纵情享受“最后一个单身夜”。冯碧玉和她的伴娘团自然不会错过这个狂欢的机会。那天恰好是王珏22岁的生日,更给了她们尽情享乐的好理由。

  一群年轻的女子在外面吃过了晚饭就浩浩荡荡地来到杭城的一个超级豪华的夜总会。

  狂欢的夜晚总离不开酒精、音乐和肢体的摇摆。包厢里的光线迷离,充满了欢声笑语和纵情的音乐,更有畅饮的杯盏交错之声。每个人的手里都有一杯酒,嘴里叫嚷着不醉不归。

  夜逐渐深了,酒也喝到了一定的程度。有的人变得安静了不少,相互靠在一起追忆起了往事。有的拿着麦克风,随着音乐唱着喜欢的歌曲,摇头晃脑地激发着体内的音乐细胞。

  一个女孩坐在角落里的一个小点唱台上唱起了一首《小情歌》。很快,王珏也拿起了另外一个麦克风,和她一起声情并茂地唱着。

  冯碧玉拿着酒杯,静静地聆听着。不等歌曲结束她站起来就往外走,说要去洗手间。她身边的一个朋友奇怪地嚷了一句:“小玉,包厢里面有卫生间的啊。”

  冯碧玉轻轻关上了包厢的门,也关上了喧嚣的欢乐声。她背靠着墙壁,闭着眼睛静静地站立着。酒精越是在血液里奔流,她感到她的意识越是清醒。年前的一些回忆此刻在她的脑海里翻滚着,那个伴随着吉他的、轻柔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再次响起。

  “小玉~”冯碧玉突然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际温柔地喊着她的名字。她睁开眼睛,一双闪亮的大眼睛进入她的视线。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他。好几个月了没见了,他瘦了不少,头发也长到了耳际。但他眼里充满着的,还是那个她熟悉的、她喜欢的温柔笑意。

  她愣愣地迎着他的目光,转而想到之前撞见的画面,不禁举起了拳头狠狠地往他的胸口上捶着。她一边捶打,一边嘴里嚷道:“我恨你~我恨你!”

  “小玉,对不起~”他挺直了腰身,任由她的捶打。他低着头,满怀歉意地说,“是我不好,小玉,你就是把我捶死了也是我的活该。”

  听到他这么说,冯碧玉反而停下了手。她猛地推了他一把,委屈地问:“你来这里干什么?你还有脸来找我?我不想见到你!你走!”

  “小玉,明天你就结婚了。我······”他低声说着,伸出手去想要触碰她的脸,却在半途停住了。他看着她,闪亮的眼睛里充满了哀伤,“我想见你一面,小玉。我知道我不应该来,可是我控制不了我自己。小玉,我想知道你好不好。”

  “对,我明天结婚。”冯碧玉闻言就昂起头,一脸骄傲地望着他,“我未来的老公比你高大,比你好看,比你有钱。他什么都比你好,所以我很好。你知道吗?没有了你,我很好!”

  “那·····就好~”他的眼里似乎包含着千言万语,但他只是默默地看着她。良久,他才挤出一个十分勉强的笑容,然后低下头就要转身离开。

  冯碧玉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她的脑子还没发出指令,她却已迈开了脚步追上去。她拦在他的面前,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见他眼眶里的泪水。

  两个人往日如漆似胶的恩爱镜头在他们的凝视中,一幕幕地浮现在他们的眼前。他不禁伸手托住了她的脸,低头吻去了她眼中打转的泪珠。

  他的唇最后停在了她的双唇上。他身后的是一扇虚掩的门,在他们的激情拥吻的碰撞中悄声地开了。他伸手将她的腰身搂紧,一个扭身旋转就将两人带入了这个包厢。

  这样一个昏暗而安静的封闭空间,他们能更清晰地感受到彼此熟悉的气息。压抑着的情感也顿时犹如开了闸的洪水,连同一丝暧昧的情愫,不断地涌动和翻滚。

  他的眼睛在黑暗中是更加的闪亮,眼中的爱意更浓。冯碧玉不禁扭头狠狠地咬住了他的胳膊,双手同时握成拳头不断地捶打着他的胸口。

  他的胸口被捶打得砰砰直响,他一把抓过她的双手将她禁锢到墙上。他再次吻住了她,将她还没说出的话都一一吸到了他的口中。他腾出另一只手在她的腰间熟练地游走着。

  冯碧玉和白牧月之间的相处如同君子之交淡如水,白牧月更是一副谦谦君子的样子。所以在他们交往的两个月里,他们只是牵手拥抱,有过几次点到为止的亲吻。但她的内心更希望被对方爱着,被对方渴望着,也希望得到像他此刻浑身散发着的激情。

  “阿毅~”她不禁挺直了身体紧紧地贴着他,心里和身体都叫嚣着想要得到更多,她情不自禁地喊他的名字。

  “小玉,我好想你,想得都快要发疯了!我爱你,小玉,我好爱你!”他感受到她的渴求,更是难以抑制心中的激情。他贴在她的耳边,一边轻柔地倾诉着他的思念,一边在他熟悉的领地里撩拨着。

  他们相拥着倒进了旁边的沙发里······

  快乐的时间总是流逝得比平常快得多。时钟的指针指向十一点多,正是许愿切蛋糕的时间。王珏从包厢独自来到会所的公共洗手间,但她把里里外外都找遍了,也没有看到冯碧玉。

  她既是着急又是担心,迈着不太稳定的脚步往回走,希望冯碧玉自己回到她们的包厢。王珏忽然听到一个酒杯碰撞摔落的响声,她在旁边的包厢门前站住了脚步。虚掩着的门内再次传来一阵阵的呻吟声,夹杂着粗重的喘息声。

  她不禁自嘲地笑了笑,重新迈开了脚。此时,里面突然传出一个女声,她这一声“阿毅~”让王珏感到十分的熟悉,她连忙停住了脚步。

  王珏看着里面两个重叠缠绕的身躯,脑里的醉意顿时消失得一干二净。她悄然关上了门缝,焦躁不安地等候着。眼前浮现着冯碧玉的身体,和她那落在一个蛋糕上的不断晃动的裙角······

  白牧月听完王珏的叙说,站身走到窗户前。他扬起头,耀眼的光线顿时包围了他的脸。他眯着眼睛迎向阳光,过了好一会,他才转过身来,眼神清亮地看向她:“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因为我不能毁了你们的婚礼啊。”王珏也跟着站起来,小心地解释道,“而且,这个事情是发生在我的生日会上,你们要是责怪下来,我就······”

  白牧月举手阻止了她的解释。他语气平静地总结道:“所以,你找来服务员的制服帮助他逃走,你利用你爸的关系删除了那个楼层的监控,你甚至伙同你的姐妹编造了一个故事,让冯碧玉相信那晚的事情只是她的一个梦。”

  “我~”王珏低下了头,呐呐地说,“对不起。”

  “你为什么要帮他?”

  “白总,小玉她那晚只是喝醉了······”

  “我指的是钟蓝毅。”白牧月不悦地打断她的辩解,看着她的眼神里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犀利。

  “你说的是阿毅啊?他也是我的朋友,他也是无辜的······”

  白牧月一听心里的火气就大了。如果不是欧阳遇的建议,他不会那么快就从会所对面的一家银行的监控录像里看到钟蓝毅离开的身影。如果钟蓝毅是无辜的,那么他呢?他被蒙骗了三年,疼爱了别人的女儿两年,他才是最无辜的那个。

  他靠近王珏,沉声地问道:“他是无辜的?”

  他挺拔的身子挡住了王珏的光线,而他的目光太锐利,她看了一下就连忙低下了头,不敢再说话。

  白牧月看着她脸上掩饰不住的惊慌,知道她不过也是一个为爱盲目扑火的飞蛾罢了。他想了想,将滑到嘴边的话咽回去。他转过身去,又沉默了半会才低声说:“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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