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遗憾,只因意难平_Unreachable彼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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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遗憾,只因意难平

  杭城

  冬季的甘岭水库景区的游人三三两两,未到中午,阴沉而厚重的云层已将太阳完全遮挡了。山上的风愈发的凛冽,林中的雾气笼罩也愈发的寒气逼人。人们被迫提前结束了游玩的行程。

  白牧月和宋远庭两个人结束了林场里的徒步,来到禹迹亭的时候,附近也已空无一人了。远处的水库是波光潋滟,清澈广阔。水库的四周是一片连绵起伏的树林。一簇簇被风霜染过的树叶在深浅不同的绿色树木丛中更是多彩而斑斓,和水面上的倒影一起给灰暗的天空增添了一丝亮色。

  宋远庭掏出烟盒,拿出了一支烟夹在指缝间却不着急点燃。他看着前方的景色,想到刚才白牧月在和他边走边闲聊中几次的欲言又止,他不禁轻声问道:“你和欧阳见面了吗?”

  白牧月挺立在风中,目光依然停在远方,轻声回答:“约了下周三面谈。”

  欧阳遇是杭城名气响亮的一名律师,尤其擅长处理婚姻和家庭的法律纠纷。他经手的案子几乎没有败诉的,因此找他的人很多,预约的排期也要几个月。但他铁面无私,脾气暴躁也不好社交,一般的人很少能请得动他。宋远庭几年前和他在一则民事案件中结缘,后来成了朋友。

  当白牧月让他帮忙约欧阳遇见面的时候,宋远庭当时的第一个反应就是问:“你们白氏的律师团不好用?”

  “是私人事务。”白牧月的回答也很简单。

  宋远庭想到昨晚在白家看到白牧月和冯碧玉的互动,隐藏在两人之间那份明显的疏离,他就知道这两口子的婚姻出了问题了。他暗下想着,将烟点着了吸了几口,暗下考虑着该不该多问几句。

  寒风吹扫着白牧月额前的头发,烟雾也跟着窜入他的鼻腔。他忍不住咳嗽了几声,宋远庭见状便朝后挪了几步。

  “还是戒了吧?”白牧月回过头来看着他,轻声道,“50岁前戒烟,患癌症的机率少25%。”

  “哦。”宋远庭笑了笑,“50岁,我还有好几年。”

  “哈哈~你呀~”对于他的打趣,白牧月只能是一笑而过。

  宋远庭笑着,将烟吸了一口就捻灭了放回烟盒里,转头看着白牧月,终于开了口:“出了什么问题?”

  白牧月听罢,看了他一眼便低下头。他想了想才轻声地问:“远庭兄你信命中注定吗?”

  “此话怎讲?”

  白牧月重新眺望着远方,将水库的风光尽收眼底。他的视线最后落在寒峭无波澜的水面上,缓缓地道:“三个月前,小玉意外流产,我也意外地发现了一个真相。”

  “······”宋远庭听到这里不禁抬头看着他。

  “以前听人说孩子和父母是注定的缘分,我觉得是老掉牙了的迷信罢了。现在想想,这话也不是没有道理的。所以,我的孩子都和我没缘分。”

  “唉,牧月,已经发生了的事情,你再耿耿于怀也无济于事啊。”宋远庭连忙安慰他,“你才27岁,要孩子不是很容易的一件事情吗?”

  “她怀孕的机率可能没有了。”白牧月说着,脸上泛起一种自嘲。

  “啊?怎么这么严重啊?幸好你们有了一个女儿······”

  “初岚不是我的。”白牧月轻轻地打断了宋远庭的话。

  “什么?”宋远庭诧异万分地看着白牧月,他简直不敢相信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白牧月的身上。他顿时就明白白牧月这几个月来沉默寡言,心情压抑的原因。他不禁迟疑地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牧月,你从哪里得到的消息,会不会搞错了?”

  “亲子鉴定的报告。”白牧月轻轻叹了一口气,补充道,“我委托办理的,不会有错。”

  “你老婆不像是那样的人啊。”

  “确实是不像。”白牧月点了点头。他和冯碧玉在婚礼结束的第二天就去了巴厘岛度蜜月,他们的夫妻生活也正式开始。

  短短七天的蜜月期,他们也和其他新婚的夫妻一样甜蜜缠绵。此后的两年多时间里,冯碧玉保持着贤妻良母的言行举止,对他的热情不减,依恋也越来越明显。尤其是她最近频频的示爱,都直接地表明了她的情意。而且,按照冯碧玉怀孕和孩子出生的时间来推算,她与人有染的行为只能是发生在婚礼前的几天。

  白牧月记得平安夜那晚他们争吵的情形。面对冯碧玉的逼问和怀疑,他忍不住质问了她和孩子的事情。她表现出来的一副不知所以然的反应让他感到奇怪。是什么原因能导致一个人忘记了自己做过的事情请?或者是冯碧玉的说谎能力过于厉害,才会做到毫无破绽?

  于是,他偷偷让人调查冯碧玉的前情旧史。他得到的结果很简单:四年前,冯碧玉在一个闺蜜的生日会上认识了一个歌手,两个人很快就堕入了爱河。这个歌手是外乡人,不仅家境贫寒,他自己也是为谋生而四处奔波。当时年仅23岁的冯碧玉天真无邪,又来自富裕家庭,这些外在的条件根本没在她的考虑范围。她的眼里只有这个人长得帅气,歌也唱得好听的的男子,更有为了爱义无反顾的勇气和决心。

  两个人的身份背景如此悬殊,他们的恋情自然遭到了冯家一致的反对。家人的阻拦反而加深了冯碧玉对男朋友的爱。她无数次从家里偷偷跑到他的住处,这些抗争得来的幸福和激情让两个人变得更加难分难离。为了能够在一起,他们做好了逃离杭城的计划。

  当冯碧玉带着旅行箱来到男朋友住处的时候,却撞见他和一个女子在她精心布置的床上,做着他们平常喜欢做的事情。震惊和愤怒的冯碧玉给了他一个巴掌,然后伤心欲绝地随家人回到了冯家。这个歌手也没做任何的解释,并随后离开了杭城。

  她分手后的三个月,白牧月在父亲的安排下回国,随同出席的两个人在一次商业聚会上认识。那是白牧月第一次见到冯碧玉,早已知道白冯两家的意图的他,当时就多看了她几眼。冯碧玉也被他翩翩的风度和出众的气质吸引了,尤其看到四周那些羡慕的目光,站在白牧月身边的她不禁昂起了头。

  随后的两个月时间,他们两人吃过几次饭,看过几场电影,很快就确定了恋爱关系。同年年底,冯白两家联姻,随后两家的商业合作项目也启动了······

  多份的调查都没有发现冯碧玉在婚后和前男友有过联系,而且,在她嫁入白家前的大半年时间里,杭城也没有这个男子的踪迹。

  那么,这当中发生了什么?谁是孩子的亲生父亲?这是白牧月迫切地想要得到的答案。

  “这就要从长计议了。”宋远庭听完白牧月简单的诉说,不禁呐呐地说了一句,又拿出了一支烟。没有冯碧玉婚内出轨或其他更有力的证据很难让冯家低头,而且孩子不是白家血脉一事若是闹开了,对白家和白牧月而言都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

  白牧月看了一下宋远庭紧皱的眉头,一时也是沉默无语。他又何尝不清楚这些利害关系呢?两家合作的两个大项目已经投入了数量巨大的资金,一旦两家闹翻,白氏企业必定受到影响。而且冯家的实力强大且作风野蛮,反目后恼羞成怒反打白家一耙的话,他这三年多来的努力和付出就都白费了。

  这么一来,他白牧月便活成了一个笑话。

  他想着,拿过宋远庭手里的烟吸了几口。宋远庭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道:“有需要我的地方,你直说。”

  “远庭兄,谢谢了。”白牧月也拍了拍他的肩膀,长长地呼出着烟圈,也仿佛是要将心中的愁苦都一一吐出来。

  “牧月你客气了。”宋远庭说着,和他相视一笑后又说,“为人子女,我们都有不可推卸的义务和责任。牧月,你肩上的担子比我的重多了。”

  白牧月感激地看了他一眼,不禁点点头。宋远庭是宋家最小的儿子,所以有很多的选择自由。而他作为白家的长孙,却有推不掉也逃不了的责任。

  如果当时不听从父亲的建议,他现在过的又会是什么样的生活呢?不管怎么样,假如他不是这个身份,他不会选择这样的生活。

  想着,他垂下手,任由烟在手里燃烧。他将视线落在前方红艳艳的一簇叶子上,轻声地问:“远庭兄,依你所见,情和爱有何区别?”

  “哈哈,这个问题·····”宋远庭随着他的目光看向了远方,略作思考后才缓缓说,“据我所知,情是本能。爱或许也是,但更多像是眼前这浩瀚的河水,弱水有三千,我只取一瓢。三千繁华,也只为一人饮尽悲欢······”

  “我在你的这个年龄,曾经觉得爱是情,情也是爱。”宋远庭说着,脸上带着一丝浅笑,“现在看来,情可以是情,爱则包含了责任。”

  “好一个弱水三千只取一瓢。”白牧月在心里悠悠地重复着这一句话,忽然眼前浮现着一双清澈无邪的眼眸。她的凝视仿若这淼淼的烟波,近在眼前又远在天边。

  “情情爱爱,两情若相悦,世上多乐事。”宋远庭接着感叹道,“可叹的是世间有遗憾,不过意难平啊。”

  白牧月听着,哈哈地笑了两声,回头看着宋远庭,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

  宋远庭却是对他摆了摆手,看着白牧月手上被风吹灭了的烟,想想又问:“有个事情我是挺好奇的。”

  “?”白牧月闻言,好奇地看向他。

  “星灿和你那个妹妹白染是怎么一回事?”

  宋远庭的这个问题将白牧月带回到昨晚的情形。虽然明明知道星灿和白染早在一起了,但看到他们紧紧握在一起的手,对全场批判的目光都不闻不顾时,他的心里涌上了一股莫名的火。

  “大概是被爱冲昏头脑了吧?”白牧月轻声道,想到他们的自由和勇敢,心里竟涌上一股酸溜溜的感觉。

  宋远庭对他的回答不太满意,他沉吟了一下,又问:“你怀疑过白染和木家的关系吗?”

  “她和木霏霏吗?”

  “嗯,虽然我没见过木霏霏本人,但听父亲提过白叔和她的故事。”

  “这大概就是她能进白家的原因吧?”白牧月说着,脸上泛起了一丝不悦。白染和木霏霏的关系虽然没有得到证实,但父亲对白染的那种爱恨交加的情绪过于明显。从父亲昨晚气愤难平离场的退让来看,星灿是拿捏住了他的软肋;而只有和木霏霏有关的人和事才让他这般的束手无策,难以取舍。

  他无法责怪父亲对木霏霏这份未从改变的痴情,但他替他的妈妈不平。妈妈为父亲和白家以及他们兄弟三人付出了一生的心血,她全心全意的付出也包括容忍丈夫自私的一心两用。

  他在十几岁的时候发现了父亲的这个秘密。他曾经为此和父亲争执过数次。他说父亲放不下过去,伤害了现世的人,也说他是飞蛾扑火,寻求无望的光。

  父亲却说---你以后会明白的。

  他当时是不明白的,也不知道他以后会不会明白;但他清晰地看到父亲说这句话时眼里弥漫的哀伤。

  也正如宋远庭说的,人生的很多遗憾,都是得不到而意难平啊。他从父亲的眼里看到了爱情的最初模样,是甘似蜜饯,也毒如砒霜。所以,他将心门紧锁,不曾让任何人进去,因为他不想活成父亲的样子。

  ------题外话------

  昨天有事延误了更新,呵呵不好意思啊。

  谢谢大家的支持。小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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