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他终究，是她的奢望
杭城
时间在忙碌中飞快地消失，元旦到了。新年伊始，万象更新。
此刻的白家大院里，人们是有条不紊地忙着。白墙灰瓦的中式庭院被高高挂着的贴着“福”字的红色灯笼装点得喜气洋洋的，白家里的冷清气氛也被一扫而光。两排铺着墨绿色桌布的餐台被深红的桌旗以及色彩缤纷的鲜花点缀得璀璨而高雅。
白染坐在梳妆镜子前，心神不定地看着镜子里的帮她挑选晚礼服的刘小雅。真的是计划远远赶不上变化。她没想到张楚桥此时正在沪市和芬姨喝着早茶呢，而他也没有最终确定回杭城的时间。
她当面送祝福的计划也就被搁浅了，一旦晚会开始了，就算是他晚上回到了杭城，她也很难找到机会和他见面了。
“哎呀，你就别担心了。不行的话，我晚一点帮你把礼物送过去。我做一次快递员，传递快乐和祝福，估计会很好玩哦。”刘小雅安慰着她。怎么说今晚白染也是主角，她不希望看到她愁眉苦脸的样子。
白染转过身来，很是认真地看着她，感激地说：“有你真好！”
“哈哈~
is
friends
for.“”刘小雅笑着回了她一句，拿起其中的一件无袖的长裙递给她，建议着，“这件怎么样？粉嫩嫩的颜色太可爱了。你穿它一定很好看。”
“现在可是冬天哦。”白染看着刘小雅，善意地提醒着摸了摸胳膊。
“我刚才看到草坪外放了好几个室外取暖器，就是下雪了都不冷的。”
白染听她这么一说，不禁拿起裙子在镜子前比试着：“那你呢，你带了什么样的礼服？我也想看看。”
刘小雅笑嘻嘻的将地上的一个小行李箱打开，从里面拿出了她的礼服。
时间在她们的说说笑笑，和挑选打扮的过程中一点一点的流逝。下午的四点多钟，白家迎来了第一批宾客。陆陆续续抵达的宾客们，逐渐遍布了白家大院里的各个角落。
天色越晚，热闹和欢乐的节日气氛变得越浓烈。
白染跟在白凤栖和他的三个儿子的身边，面带着浅笑，看着他和几个宾客谈笑风生。其中的两家客人的视线不时落在白星灿的身上，或是点头或是微笑；而陪在他们身边的两个年轻乖巧的女孩子也跟着打量着他。
“妹妹们好。”白星灿对她们分别打着招呼，脸上带着温柔的笑。
左边这个穿水粉礼服的女孩朝他礼貌地点点头，很快就移开了视线。而另外一家身穿宝蓝色抹胸短裙的女孩看了他一眼，竟有点害羞地低下了头，双手挽上了她身边妈妈的胳膊。
很显然，她对白星灿是喜欢的。白染不禁扭头看了一下白星灿，觉得他的麻烦来了。白星灿对她的好奇故作视而不见，依然是一副笑容可掬的样子。
白凤栖和女孩的父母见状，便是相视一笑，笑声中充满了欢乐。白凤栖今晚的心情和气色都是异常的好。一身白色中式礼服，脸上含笑的他显得更是精神奕奕，和蔼可亲。
经过了一轮的应酬，白凤栖和宝蓝色女孩的父母坐到客厅里的一个角落闲聊了起来。白染便借机去了一趟洗手间，稍作修整。
等她来到后院的回廊里想要在人群中寻找刘小雅的时候，她的手突然被人拉了一下。她一回头就看到了顾文道，她不禁惊讶地说：“顾会长，你也来了？”
“很意外吗？”顾文道笑着打趣道。他穿了一件乳黄色的西裤，上身是一件米白色的心领的羊绒衫搭配着一件深紫色的休闲西装。他的整个打扮时尚，也显得他风姿卓越；甚至有一种让白染难以形容的妖艳风情。
“是挺意外的，我也很高兴你来。”白染连忙解释着，“你什么时候回国的？我没听小雅提到你也回来了。”
“我回来过年，也想凑个热闹。”顾文道依然是打趣的语气，说着他指了指对面的回廊里站着的顾至秦，解释道，“很早就听说了云栖玫瑰园在杭城的名气，白家大院的设计和装潢更是令人称赞。所以今晚我跟我哥来见识一下。”
顺着他的目光，白染看到了白牧月身边站着的高瘦挺拔的顾至秦。她的目光最后落在白牧月的身上，久久不愿撤回。
白牧月今晚的打扮比较休闲。下面是深蓝色的休闲裤，上身的枣红色提花的毛衣很好地体现着他木秀于林的气质。他的头发长了一些，虽然这让他的脸庞看起来消瘦了不少，但他的眼神依然深邃而锐利。
白牧月感应到了白染的目光，不禁也扭头看向她。两个人的视线隔空碰到一起，瞬间似有火花四射，顿时照亮了彼此。
洁白而细小的雪花就在这时突然地从天而降。纷纷扬扬、飘飘洒洒的在他们的眼前飘落。浑然之间，他们的眼里只有彼此。他们都同时看见了在皑皑白雪里牵手而行的两个人。欢腾的人声竟然一下子就从他们的耳边隐去，众生的样子也渐渐模糊了。
在白牧月的眼中，穿着嫩粉色长裙的白染此刻像是雪中傲放的一朵小小的粉色梅花。她纯净的眼眸如同那淡淡的雪梅的清香，再次袅袅地渗入他的心扉。
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有手执烟花的几个孩子跑到草坪上，一边跳跃着，一边摇晃着手中燃烧着的小烟花，兴奋不已地叫喊着。
“下雪了，真是瑞雪兆丰年啊。”冯碧玉笑吟吟地来到白牧月的身边，一边挽着他的胳膊，一边不留痕迹地四下观察着。
她自从感到白牧月对自己的冷淡和漠视，他可能出轨了的想法就一直盘旋在她的脑海里，怎么都挥之不去。虽然她暂时找不到白牧月出轨的蛛丝马迹，她也为寻找的失败而高兴；但她实在难以放下心头的猜疑。
每一个到白家的年轻的女孩子都在她考虑的范围内，整个晚上，她无心享乐，而是不能自控地寻找着证据。她说着，和顾至秦以及旁边认识的人打过了招呼，便抬脸亲了一下白牧月的脸庞。她挺直了腰身，又看了四周一眼，仿佛在宣誓主权。
白牧月回头很是意外地看着她。平安夜里的那场没结局的争吵后，他们就陷入了冷战的僵局。对于冯碧玉此刻的主动示软和亲密，更多的是让他感到莫名其妙的尴尬。看到周围陌生或熟悉的目光，他便不动声色地握住了她的手，不让它伸向他的胸膛。
冯碧玉趁机将头靠到了他的肩膀，两个人相依而立，一副夫妻情深的恩爱模样。
白染默然地收回了目光，垂下头的同时心里涌上了一种悲凉：他终究，是她的奢望了。哪怕是一次随缘的相逢和偶尔的隔岸相望，都已经耗尽了她一生的运气，不是吗？
顾文道无心看雪，也无心听孩子们的喧嚣。他环视了一周才低头对白染，带着商量的语气道：“Fae，我哥今晚是顾不上我了，不如你领我四处参观一下？”
“乐意奉陪。”白染对他笑了笑，领着他往屋里走，“请跟我来吧，顾会长。”
白牧月用眼尾的视线扫过两个并肩离开的人，他不留痕迹地松开了冯碧玉的手，转而搂住顾至秦：“走，我们去找远庭喝两杯。”
客厅内，白凤栖正和几个朋友聊得火热。白星灿将穿宝蓝色礼服的女孩送回到她的父母身边，也在白凤栖的身旁坐了下来。
女孩乖巧地坐在她妈妈的身边，静静地听着他们的谈话。她的脸上带着轻盈的笑，眼睛不时的瞟向白星灿。刚才，白星灿奉命领着她把白家大院参观了一番，闻着他的气息，听着他的侃侃而谈，她的心便失去了控制。她早已知晓今晚来白家的目的，意外的是对方竟然是她喜欢的类型。这种惊喜在她看到白星灿的那一刻起就在她的眼里和心里荡漾着。
白凤栖瞧了一眼乖乖呆在身边的儿子，笑着继续道：“比起民俊兄家里的两个青年才俊，我这个二儿子就差远了。他少了牧月的那一份沉着和冷静。他呀，说到底还是年轻气盛了。”
白凤栖口中的‘民俊兄‘是杭城的新移民龚民俊。他们来自京城的一个军人世家，到杭城不过两年的时间。他们需要杭城里的一个强而有力的扶持，白凤栖同样有着向外扩张的计划。所以，有着共同目标的人总能很快地走到一起，而联姻，自古以来就是一个双赢的手段。
“这个倒是不怕的呀，男人在没成家前都孩子一个。”龚民俊的妻子拍着女儿龚雪儿的手，同时瞧了丈夫一眼，笑着说着，“你说是不是呢？”
“是啊，凤栖老弟。等他结了婚有了自己的家和孩子，自然就变得成熟和稳重了。”龚民俊点点头，看了看白星灿，补充道，“我看星灿也是耳聪目明一表人才，终能成就一番事业的。”
“星灿谢谢龚伯伯的夸奖和鼓励。”白星灿听着，稍微向前倾了倾身子道谢着。他带着同样的笑容，转而对白凤栖道，“父亲训导得极是。以后我多向大哥学习，尽量不让您操心。”
白凤栖听着白星灿一反常态的谦虚而顺从的语气，不禁多瞧了他一眼。就在龚氏夫妇和其他的客人都给白凤栖投去一个敬佩的眼神，赞叹他教育有方时，白星灿看着陆续从外面走进屋里的客人们，又缓缓开口了：
“其实，我的心里早有喜欢的人了。我本来想等到时机成熟了再向父亲您禀报的。但既然今晚父亲您特意提到了，我觉得再不如实相告就是不孝了。”
白星灿的话音未落，龚雪儿就睁大了眼睛，瞧了瞧他，又瞧了瞧父母，眼里涌上了一种失落和委屈。白凤栖也扭头看向了他，眼里有着一种严厉的警告。
白星灿却故意忽视了他的眼神，看着白染和顾文道双双进入了客厅，他的眼里映衬着一份惊喜。他站起来，对着龚民俊夫妇说道：“我喜欢的这个人今晚也在现场，请允许我为你们引见一下吧。”
“星灿~”白凤栖这才意识到了儿子的用意，不禁轻声唤着他的名字，试图阻止他的自作主张。
“爸，您呀先别太激动了哦。我这就去把他领过来和您见见面。”白星灿满脸笑容地说完，转身慢慢地朝人群中走去。
白染和顾文道两个人都同时感到了白星灿投射过来的目光。白星灿的视线似乎是落在白染的身上的，又好像是越过了她，投射在顾文道的脸上。
白染不禁回头看了顾文道一眼。顾文道和白星灿彼此相望着，他的脸上带着微笑，眼里充满着一种的兴奋和期待。
白染这才恍然大悟。她不禁又多看了顾文道一眼，简直有点不相信----白星灿喜欢的人竟然是顾会长？！而顾文道竟然也是gay？！
顾文道的两道热烈的目光和白星灿的碰撞到一起，他努力地控制着内心的激动和喜悦。他们从表露心迹到正式在一起也有几个月的时间了。他确信自己此生只爱白星灿，所以他想要对外公开他们之间的事情。他没想到白星灿却不认可他的想法。
然后，他建议白星灿和他一起去美国。到了那样的一个讲究人性自由的国度，他们根本就不需要在乎任何人的眼光和看法。但白星灿又说离开的机会尚未成熟。
顾文道想到自己抛下美国的一切回到国内，躲躲藏藏，也不顾一切地和他在一起。白星灿却没有像他那样勇敢，也似乎不愿意为了他们的未来作出牺牲。所以圣诞节的前夕，他们吵了一架。那是他们第一次意见不合，也是第一次冷战。
冷静了两天的顾文道反而更加思念他。于是他主动道歉，两个人便和好了。为了更进一步地了解白星灿，也为了见他一面，他今晚就跟着哥哥，不请自来了。
白星灿此刻喜悦和深情的注视又让顾文道看到了希望。他以为白星灿终于是勇敢地迈出了第一步，而他等待这一刻也很久了。
就在顾文道欣喜地想要伸出手的时候，白星灿将目光从他的脸上移开，缓缓地落到了旁边的白染的脸上，同时朝她伸出了双手。白染见状，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对他轻轻地摇了摇头。
白星灿对她轻轻地笑了笑，拉着她的一只手，同时搂住了她的肩膀推着她往白凤栖他们的方向走。
白染瞥见了顾文道脸上的惊讶和失落，还有他那紧紧握成了拳头的手。她不禁小声地说：“我不同意这个做法。”
“今晚是天赐的良机。”白星灿对她耳语道，“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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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在忙碌中飞快地消失，元旦到了。新年伊始，万象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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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染坐在梳妆镜子前，心神不定地看着镜子里的帮她挑选晚礼服的刘小雅。真的是计划远远赶不上变化。她没想到张楚桥此时正在沪市和芬姨喝着早茶呢，而他也没有最终确定回杭城的时间。
她当面送祝福的计划也就被搁浅了，一旦晚会开始了，就算是他晚上回到了杭城，她也很难找到机会和他见面了。
“哎呀，你就别担心了。不行的话，我晚一点帮你把礼物送过去。我做一次快递员，传递快乐和祝福，估计会很好玩哦。”刘小雅安慰着她。怎么说今晚白染也是主角，她不希望看到她愁眉苦脸的样子。
白染转过身来，很是认真地看着她，感激地说：“有你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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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可是冬天哦。”白染看着刘小雅，善意地提醒着摸了摸胳膊。
“我刚才看到草坪外放了好几个室外取暖器，就是下雪了都不冷的。”
白染听她这么一说，不禁拿起裙子在镜子前比试着：“那你呢，你带了什么样的礼服？我也想看看。”
刘小雅笑嘻嘻的将地上的一个小行李箱打开，从里面拿出了她的礼服。
时间在她们的说说笑笑，和挑选打扮的过程中一点一点的流逝。下午的四点多钟，白家迎来了第一批宾客。陆陆续续抵达的宾客们，逐渐遍布了白家大院里的各个角落。
天色越晚，热闹和欢乐的节日气氛变得越浓烈。
白染跟在白凤栖和他的三个儿子的身边，面带着浅笑，看着他和几个宾客谈笑风生。其中的两家客人的视线不时落在白星灿的身上，或是点头或是微笑；而陪在他们身边的两个年轻乖巧的女孩子也跟着打量着他。
“妹妹们好。”白星灿对她们分别打着招呼，脸上带着温柔的笑。
左边这个穿水粉礼服的女孩朝他礼貌地点点头，很快就移开了视线。而另外一家身穿宝蓝色抹胸短裙的女孩看了他一眼，竟有点害羞地低下了头，双手挽上了她身边妈妈的胳膊。
很显然，她对白星灿是喜欢的。白染不禁扭头看了一下白星灿，觉得他的麻烦来了。白星灿对她的好奇故作视而不见，依然是一副笑容可掬的样子。
白凤栖和女孩的父母见状，便是相视一笑，笑声中充满了欢乐。白凤栖今晚的心情和气色都是异常的好。一身白色中式礼服，脸上含笑的他显得更是精神奕奕，和蔼可亲。
经过了一轮的应酬，白凤栖和宝蓝色女孩的父母坐到客厅里的一个角落闲聊了起来。白染便借机去了一趟洗手间，稍作修整。
等她来到后院的回廊里想要在人群中寻找刘小雅的时候，她的手突然被人拉了一下。她一回头就看到了顾文道，她不禁惊讶地说：“顾会长，你也来了？”
“很意外吗？”顾文道笑着打趣道。他穿了一件乳黄色的西裤，上身是一件米白色的心领的羊绒衫搭配着一件深紫色的休闲西装。他的整个打扮时尚，也显得他风姿卓越；甚至有一种让白染难以形容的妖艳风情。
“是挺意外的，我也很高兴你来。”白染连忙解释着，“你什么时候回国的？我没听小雅提到你也回来了。”
“我回来过年，也想凑个热闹。”顾文道依然是打趣的语气，说着他指了指对面的回廊里站着的顾至秦，解释道，“很早就听说了云栖玫瑰园在杭城的名气，白家大院的设计和装潢更是令人称赞。所以今晚我跟我哥来见识一下。”
顺着他的目光，白染看到了白牧月身边站着的高瘦挺拔的顾至秦。她的目光最后落在白牧月的身上，久久不愿撤回。
白牧月今晚的打扮比较休闲。下面是深蓝色的休闲裤，上身的枣红色提花的毛衣很好地体现着他木秀于林的气质。他的头发长了一些，虽然这让他的脸庞看起来消瘦了不少，但他的眼神依然深邃而锐利。
白牧月感应到了白染的目光，不禁也扭头看向她。两个人的视线隔空碰到一起，瞬间似有火花四射，顿时照亮了彼此。
洁白而细小的雪花就在这时突然地从天而降。纷纷扬扬、飘飘洒洒的在他们的眼前飘落。浑然之间，他们的眼里只有彼此。他们都同时看见了在皑皑白雪里牵手而行的两个人。欢腾的人声竟然一下子就从他们的耳边隐去，众生的样子也渐渐模糊了。
在白牧月的眼中，穿着嫩粉色长裙的白染此刻像是雪中傲放的一朵小小的粉色梅花。她纯净的眼眸如同那淡淡的雪梅的清香，再次袅袅地渗入他的心扉。
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有手执烟花的几个孩子跑到草坪上，一边跳跃着，一边摇晃着手中燃烧着的小烟花，兴奋不已地叫喊着。
“下雪了，真是瑞雪兆丰年啊。”冯碧玉笑吟吟地来到白牧月的身边，一边挽着他的胳膊，一边不留痕迹地四下观察着。
她自从感到白牧月对自己的冷淡和漠视，他可能出轨了的想法就一直盘旋在她的脑海里，怎么都挥之不去。虽然她暂时找不到白牧月出轨的蛛丝马迹，她也为寻找的失败而高兴；但她实在难以放下心头的猜疑。
每一个到白家的年轻的女孩子都在她考虑的范围内，整个晚上，她无心享乐，而是不能自控地寻找着证据。她说着，和顾至秦以及旁边认识的人打过了招呼，便抬脸亲了一下白牧月的脸庞。她挺直了腰身，又看了四周一眼，仿佛在宣誓主权。
白牧月回头很是意外地看着她。平安夜里的那场没结局的争吵后，他们就陷入了冷战的僵局。对于冯碧玉此刻的主动示软和亲密，更多的是让他感到莫名其妙的尴尬。看到周围陌生或熟悉的目光，他便不动声色地握住了她的手，不让它伸向他的胸膛。
冯碧玉趁机将头靠到了他的肩膀，两个人相依而立，一副夫妻情深的恩爱模样。
白染默然地收回了目光，垂下头的同时心里涌上了一种悲凉：他终究，是她的奢望了。哪怕是一次随缘的相逢和偶尔的隔岸相望，都已经耗尽了她一生的运气，不是吗？
顾文道无心看雪，也无心听孩子们的喧嚣。他环视了一周才低头对白染，带着商量的语气道：“Fae，我哥今晚是顾不上我了，不如你领我四处参观一下？”
“乐意奉陪。”白染对他笑了笑，领着他往屋里走，“请跟我来吧，顾会长。”
白牧月用眼尾的视线扫过两个并肩离开的人，他不留痕迹地松开了冯碧玉的手，转而搂住顾至秦：“走，我们去找远庭喝两杯。”
客厅内，白凤栖正和几个朋友聊得火热。白星灿将穿宝蓝色礼服的女孩送回到她的父母身边，也在白凤栖的身旁坐了下来。
女孩乖巧地坐在她妈妈的身边，静静地听着他们的谈话。她的脸上带着轻盈的笑，眼睛不时的瞟向白星灿。刚才，白星灿奉命领着她把白家大院参观了一番，闻着他的气息，听着他的侃侃而谈，她的心便失去了控制。她早已知晓今晚来白家的目的，意外的是对方竟然是她喜欢的类型。这种惊喜在她看到白星灿的那一刻起就在她的眼里和心里荡漾着。
白凤栖瞧了一眼乖乖呆在身边的儿子，笑着继续道：“比起民俊兄家里的两个青年才俊，我这个二儿子就差远了。他少了牧月的那一份沉着和冷静。他呀，说到底还是年轻气盛了。”
白凤栖口中的‘民俊兄‘是杭城的新移民龚民俊。他们来自京城的一个军人世家，到杭城不过两年的时间。他们需要杭城里的一个强而有力的扶持，白凤栖同样有着向外扩张的计划。所以，有着共同目标的人总能很快地走到一起，而联姻，自古以来就是一个双赢的手段。
“这个倒是不怕的呀，男人在没成家前都孩子一个。”龚民俊的妻子拍着女儿龚雪儿的手，同时瞧了丈夫一眼，笑着说着，“你说是不是呢？”
“是啊，凤栖老弟。等他结了婚有了自己的家和孩子，自然就变得成熟和稳重了。”龚民俊点点头，看了看白星灿，补充道，“我看星灿也是耳聪目明一表人才，终能成就一番事业的。”
“星灿谢谢龚伯伯的夸奖和鼓励。”白星灿听着，稍微向前倾了倾身子道谢着。他带着同样的笑容，转而对白凤栖道，“父亲训导得极是。以后我多向大哥学习，尽量不让您操心。”
白凤栖听着白星灿一反常态的谦虚而顺从的语气，不禁多瞧了他一眼。就在龚氏夫妇和其他的客人都给白凤栖投去一个敬佩的眼神，赞叹他教育有方时，白星灿看着陆续从外面走进屋里的客人们，又缓缓开口了：
“其实，我的心里早有喜欢的人了。我本来想等到时机成熟了再向父亲您禀报的。但既然今晚父亲您特意提到了，我觉得再不如实相告就是不孝了。”
白星灿的话音未落，龚雪儿就睁大了眼睛，瞧了瞧他，又瞧了瞧父母，眼里涌上了一种失落和委屈。白凤栖也扭头看向了他，眼里有着一种严厉的警告。
白星灿却故意忽视了他的眼神，看着白染和顾文道双双进入了客厅，他的眼里映衬着一份惊喜。他站起来，对着龚民俊夫妇说道：“我喜欢的这个人今晚也在现场，请允许我为你们引见一下吧。”
“星灿~”白凤栖这才意识到了儿子的用意，不禁轻声唤着他的名字，试图阻止他的自作主张。
“爸，您呀先别太激动了哦。我这就去把他领过来和您见见面。”白星灿满脸笑容地说完，转身慢慢地朝人群中走去。
白染和顾文道两个人都同时感到了白星灿投射过来的目光。白星灿的视线似乎是落在白染的身上的，又好像是越过了她，投射在顾文道的脸上。
白染不禁回头看了顾文道一眼。顾文道和白星灿彼此相望着，他的脸上带着微笑，眼里充满着一种的兴奋和期待。
白染这才恍然大悟。她不禁又多看了顾文道一眼，简直有点不相信----白星灿喜欢的人竟然是顾会长？！而顾文道竟然也是gay？！
顾文道的两道热烈的目光和白星灿的碰撞到一起，他努力地控制着内心的激动和喜悦。他们从表露心迹到正式在一起也有几个月的时间了。他确信自己此生只爱白星灿，所以他想要对外公开他们之间的事情。他没想到白星灿却不认可他的想法。
然后，他建议白星灿和他一起去美国。到了那样的一个讲究人性自由的国度，他们根本就不需要在乎任何人的眼光和看法。但白星灿又说离开的机会尚未成熟。
顾文道想到自己抛下美国的一切回到国内，躲躲藏藏，也不顾一切地和他在一起。白星灿却没有像他那样勇敢，也似乎不愿意为了他们的未来作出牺牲。所以圣诞节的前夕，他们吵了一架。那是他们第一次意见不合，也是第一次冷战。
冷静了两天的顾文道反而更加思念他。于是他主动道歉，两个人便和好了。为了更进一步地了解白星灿，也为了见他一面，他今晚就跟着哥哥，不请自来了。
白星灿此刻喜悦和深情的注视又让顾文道看到了希望。他以为白星灿终于是勇敢地迈出了第一步，而他等待这一刻也很久了。
就在顾文道欣喜地想要伸出手的时候，白星灿将目光从他的脸上移开，缓缓地落到了旁边的白染的脸上，同时朝她伸出了双手。白染见状，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对他轻轻地摇了摇头。
白星灿对她轻轻地笑了笑，拉着她的一只手，同时搂住了她的肩膀推着她往白凤栖他们的方向走。
白染瞥见了顾文道脸上的惊讶和失落，还有他那紧紧握成了拳头的手。她不禁小声地说：“我不同意这个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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