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找到人了_Unreachable彼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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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找到人了

  杭城

  傍晚时分,天色朦胧,人影可见。

  在离杭城三十多公里的一个小镇的某处,白凤栖和管家叶茂坐在车里,目光注视着人来人往的一个街角。行人陆陆续续从各个街口不断地涌出,有的往不同的方向去,又有的来回穿梭;不过半个小时的光景,行人逐渐少了,长街就显得空旷了;之前的繁忙和拥挤的景象彷佛只是一个幻觉。

  又过了十几分钟,街角处传来一个脚步声,由远到近,渐渐清晰了起来。一个五十多岁的短发男人进入了在他们的眼帘。他单手拎着一个印有某超市商标的购物袋,边走边四下观察,朝他们的这个方向急匆匆地走来。

  叶茂看了看手机里的照片,再仔细地打量着男人;随着这个男人的面容越来越清晰,他回过头看了一下后座的白凤栖,轻声说:“找到人了,凤哥,是他。”

  白凤栖听了,将手中的老花眼镜重新戴好,目光追随着这个男人。在他离他们的车子不到五米的距离,白凤栖抬了抬手示意了一下。

  叶茂点点头,接着推开车门,就在他探出脑袋的时候,这个男人听到声音,马上停下了脚步。他先是回头四下看了看,再看着叶茂两三秒,眼里带着疑虑和犹豫。

  “你是方中石吗?”叶茂朗声问。

  男人先是点点头,马上又下意识地摇了摇头。看到叶茂已经在朝他走过来,方中石犹豫了一秒,马上转身就跑。

  叶茂连忙快步追上去,同时喊道:“截住他!”

  他的话音刚落,方中石前方的巷口疾步走出来两名身高体健的青年男子,一人站了一个角落,堵住他的出口。

  方中石又是害怕又是不解地看了看他们,再转过来看着叶茂,连声问:“你们是什么人?你们想干什么?”

  叶茂上前一步还没来得及开口,又听到方中石说:“你要干什么?我不认识你们。”

  “那你跑什么?”叶茂不悦地回了他一句。

  “你们这架势挺吓人的,我,我能不害怕吗?”方中石嘀咕了一句。看到那两个青年男子也没有要上来抓他的意思,而眼前的这个陌生男人的穿戴讲究,表情温和,似乎也没有要伤害他的意图,他就稍微地松了一口气。

  “哼,不做亏心事不怕半夜鬼敲门。”叶茂说着,再次打量起方中石来:他比十年前苍老了,背也驼了,本来粗壮的身材因此显得矮短了许多;灰白掺杂的头发有点稀疏,露着光秃、黝黑的额角;他的面容沧桑,就连身上的一件短外套也是灰扑扑的。就这么一个极其普通而渺小的男人,怎么可能会得到她的青睐的呢?她竟然还为他生了一个孩子?这其中是否有隐情?又或许,她是被迫的,还是其他的原因?叶茂暗下想着。

  方中石听出了他语气中的不悦,本来打算解释说自己没做过什么亏心事,转眼瞧见身后走过来一个年近六十的男人。正在他感到奇怪之际,突然想起了这个男人的身份,心里更是诧异不已:他是白凤栖!一个杭城的新贵,天子骄子。

  但他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看到白凤栖的真容:他真的是一副身材修长,仪表堂堂的样子。他上身穿着合身而笔挺的米黄色的中山装,彰显着他的儒雅气质;但眉眼之间比电视上的他多了一份锐气。而此刻他的那双凤眼里带着一股隐藏不住的怒气,甚至穿透了他鼻梁上的眼镜。

  方中石不由自主的被他的目光吓了一跳,一时间竟然动了动嘴皮子,但发不出一个音节来。他只不过是一个无名氏,他不知道白凤栖为什么会出现在他的面前,还是那么生气的样子。

  白凤栖终于将眼前的人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了。一看到方中石那副灰头灰脸,贫贱卑微的模样,心里就涌上一种难言的悲愤:竟是这样的一个男人?!她竟是为了这样的一个男人,究竟是什么样的鬼迷心窍?!而对于他来说,这才是一个天大的讽刺,也是一个无法容忍的讽刺!

  他分不清心里的是失望还是嫉妒,又或是两者都有?他感到他的心里翻滚着将对方痛打一顿的冲动。白凤栖的双手握成拳头,努力地压制心中的怒火。

  叶茂看到白凤栖的这副样子,急忙快步走到他的身边,做好了帮忙的准备。他跟在白凤栖的身边差不多二十年了,作为他的私人助理和家庭管家,自然是非常了解他的情绪变化和肢体语言。而现在的他,是暴风雨前的一刻平静。

  “她呢?”白凤栖问着,语气中带着冰冷。

  方中石两眼茫然地看着他,一时间不知道他问的是谁?又为什么问这样的问题?

  “你的老婆,她现在在哪里?”叶茂接口问。

  方中石这才明白,他轻轻地摇了摇头,眼里还是一片迷茫:“我不知道。”

  “她是你老婆,你怎么会不知道她在哪里?你不是应该和她在一起的吗?”叶茂追问。根据他们得到的调查资料,方中石的确是一个人打打短工,居无定所地生活了好几年;但他最近经常在一个廉价群租房的地方出入,且时间比较固定,形迹可疑。因为掌握到方中石在这里的工作时间已结束,他随时都可能离开的情况;白凤栖没有等下一轮的调查结果到手,就前来堵他。

  “我说的是真的,我也在找她。”方中石解释道,“我这些年东奔西跑的,也一连跑了好几个地方,一直都找不到她。”

  白凤栖听着,很不满意地问道:“她为什么要离开?”

  “我,我不知道啊,一觉睡醒她就不见了。”

  “你竟是如此的一问三不知?”白凤栖连声问着,心中的怒气难以抑制,以致气得脖子都红了,“你是如何为人丈夫的?”

  “凤哥。”叶茂见状,连忙轻声提醒着,担心他的血压升高了发生意外,便转而问方中石,“那她离开前的那个晚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方中石听着,非常努力地回想着十几年前的那个晚上,但他的这个记忆已经变得遥远而迷糊,他喃喃自语道:“那天晚上我没怎么她呀。”

  “没怎么她是什么意思?”白凤栖连声责问道。按照方中石的意思,那天晚上他们一定发生过极其严重的争执,才会导致她无声消失的吧?

  “那晚我们是吵了一架,因为总是她疑神疑鬼的,还絮絮叨叨地啰嗦了一个晚上,说我自私,说我不管她的感受;不管我怎么说,她就是听不进去,还说我变心了,我就吼了她几句······”方中石的记忆逐渐回到了十三年前那个晚上,“等我洗完澡了躺下休息了,她还在一旁说这说那的,越说越激动,弄得我心烦意乱的,我就给了她一巴掌,然后她就在那哭哭啼啼的······”

  “你说什么?”白凤栖意外不已,连声地打断他的话,“你打了她一个巴掌?”

  “我不就给了她一巴掌嘛?我那不是也是气不过了嘛?我一大老爷们,生气了摔点东西,打自己的老婆一两巴掌不很正常嘛?”方中石理所当然地辩解着。他和老婆打打闹闹也是家常便饭的事,而两人也是床头打架床尾和。她从来没有离家出走过,更不会像这样的一走就是十几年。

  “你竟打了她!你竟还打了她?!”白凤栖上前一步揪起方中石的衣领,怒不可遏地连声道,“你竟是这样待她的?你怎能如此对她?你知不知道她曾是她家人眼里的掌上明珠?她是瞎了眼了,竟跟了一个这样的你!”

  方中石看到白凤栖眼中犹如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的愤怒,他吓得手脚一软,手中的购物袋随之“啪”地摔落在地,他语无伦次地解释道:“我也没下重手,我以为她会像往常那样,自己哭一会就好了······”

  白凤栖再也听不下去了,他挥起早已紧握的拳头朝方中石的脸上狠狠地砸了过去。方中石左边的眼睛被一道力量击中,顿时感到火冒金星,一个站立不稳就摔倒在地,双手按到他的购物袋上。又是“啪”的一声,似乎是坚硬物体破碎的声音;而与此同时,白凤栖的眼镜从他的鼻梁上甩了出去,两个镜片一下就摔碎了。

  白凤栖接着一脚踏到方中石的右手上,重重地踩了下去,“你用的这只手,是吗?就是这只手打的她吗?”

  “啊~啊~!”方中石感到手腕上传来一阵强烈的刺痛,痛得他哇哇大叫,他还来不及说什么,就看到鲜红的血从自己的手腕上如同泉水般毫无遮拦地涌了出来,一下就将白色的塑料购物袋染红了。

  白凤栖依然没有解恨,紧接着抬高了脚正要踢向方中石的时候,叶茂一把拉住了他,“凤哥,方中石受伤了。”

  “他活该!”白凤栖仍是恨意难平。

  “看他的样子好像有点严重。”叶茂说着,蹲了下去想要检查方中石的手腕。方中石将右手腕紧紧地握着,鲜血从他的指缝中不断地流出来;他也吓得脸上发白,一时不知所措。叶茂看向地上的购物袋,看到了两块穿破了塑料层露着尖锐而锋利的玻璃片,上面也沾满了血迹;他同时闻到了一股浓烈的劣质白酒的气味。他这才明白,原来购物袋掉在地上的手,里面装着的一瓶白酒也同时摔破了;而方中石的手又刚好摔倒在碎片上,然后遭受了白凤栖的重力踩踏,以致手腕被碎片割了。

  看他血流不止的情况,叶茂估计他是血管被割破了,于是急忙招手让保镖们前来帮忙。

  “我的血住不住了,真的止不住了,快送我去医院啊,快点啊!”方中石看着不停流血的手腕,焦急万分地连连哀求,“血止不住了,晚了我会死的,我会死的,快送我去医院啊!求求你们了。”

  一名保镖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白手帕,熟练地将方中石的手肘扎好,一把扯开方中石的左手,再接过另外一名保镖递过来的一块白手帕按到了他的伤口上。伤口上的玻璃小碎片受到挤压将方中石刺得咧着嘴,大声喊痛;而鲜血很快就将白手帕染红了。

  “送医院吧。”叶茂吩咐道。两个保镖手脚麻利地将方中石架着送到他们的车里,车子一溜烟就迅速消失在街角。等他回头时,白凤栖已经回到了车里。

  叶茂站在原地看着浸泡在血液中的白色购物袋许久,不由地叹了一口气。他捡了起来扔到附近的垃圾桶,再拾起白凤栖摔在地上的镜框才慢慢地回到车里。

  两个人坐在车里,一时沉默无言。白凤栖终于冷静了下来,沉声问了一句:

  “他怎么样?”

  “手腕被玻璃割了,应该无大碍的。”叶茂平静地说着。他见过白凤栖太多温文尔雅,冷静沉着的模样,而但凡与她相关的人和事,他就变得暴躁易怒,甚至动手打人,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比如方中石,再比如白染,统统都像是他脑袋上笼罩着的低气压云团,稍有一丝的风吹草动,就会招来一场电闪雷鸣和****。

  她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女子?她当年为什么会做出那样的一个决定,引起了今天这么多的恩怨呢?叶茂心里想着,从车内的后视镜里看了看陷入沉思中的白凤栖。

  白凤栖此刻正低着头,缓缓地抚摸着左边手腕上的一串金黄色的琥珀手链,金黄色的琥珀圆珠子之间是几颗类似发丝的黑色珠子。他摩挲着上面的黑色珠子,记忆慢慢地回到了33年前的一个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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