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越王_影视诸天:从当兵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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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越王

  第134章越王

  幽州。

  大柳树村。

  大柳树村外的空场上,聚集着几百名衣衫褴褛的村民,大家议论纷纷,情绪激动。

  “这日子是没法过了!”

  “赵四这个狗娘养的,吞了朝廷给咱们的慰抚款,占了咱们的地,还要杀咱们的人!这幽州还有王法没有!”

  “还说什么王法,当官的都是穿他妈一条连裆裤,我看反了他娘的算了!”

  “对!反了!”

  突然有个村民喊道:“看,赵四来了!”话音未落,一个满面虬髯的壮汉带着二三十名年轻人,押着一个矮胖子快步走到村民面前。

  村民们一见这个矮胖子,怒吼着涌上去。壮汉双手连挥,高声喊着:“乡亲们!乡亲们!”

  人群渐渐安静下来。壮汉道:“朝廷发放给咱们的慰抚款被当官的吞了!发还给咱们的地被当官的占了!进府城告状的乡亲们被当官的抓了,官府贴出告示,明天就要砍头!咱们怎么办?”

  村民们异口同声地怒吼:“反了!”

  壮汉一把将身旁的矮胖子抓了过来:“这就是地保赵四,乡亲们你们说该怎么处置他!”

  “打死他!”村民们狂叫着冲上前来,手中的锄头、铁锨雨点儿般落在赵四的身上,这家伙登时脑浆迸裂,倒在血泊中。

  壮汉高喊着:“打进府城,救出被抓的乡亲们!走啊!”

  幽州城大牢内,灯火昏暗,巡夜的狱卒来回走动着,皮靴磕地发出一阵阵回响。在一间独立的监房里,墙壁上点着一盏油灯,火苗如豆;地上铺满了稻草;一个浑身满是刑具,身穿囚服的人面墙而坐,一动不动。长长的头发盖住了他的脸,只有一双眼睛从乱发后透出一阵阵精光。

  门外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紧跟着铁锁鸣响,监门打开。四个军士涌了进来,为首的队长大声道:“李二,站起来,跟我们走!”

  李二没有动。队长走过来,狠狠地给了他一脚:“你他妈听见没有!”

  李二眼中精光大炽,但瞬间又恢复了常态。他吃力地站起身,向门口走去。队长骂骂咧咧:“奶奶的,死到临头还他妈敢耍横!”

  李二蹒跚地向前走着,四名军士跟在身后。脚镣拖地,发出一阵刺耳的“哗啦”声。队长狠狠地推了他一把:“你走快点!”李二踉跄了一步,站住,慢慢转过身,两眼死死地盯着队长。队长后退一步,伸手拔出腰间钢刀,胆怯地道:“伱要干什么?”李二的脸上露出一丝不屑的冷笑,转身继续向前走去。

  大牢门前,四名守卫来回巡逻。忽然一阵喊杀声远远传来,守卫们吃了一惊。喊声越来越近,卫士们互相询问:“什么声音?”话音未落,街拐角处涌出数百农民,灯球火把汇成一片海洋。农民们高举着锄头、铁锨向牢门猛冲过来。守卫大叫:“不好,快关门!”

  狱卒们押着李二来到大牢后的刑场。场上,正中矗立着一根木桩,一名刽子手半袒胸膛站在木桩旁。军士们把李二押到木桩旁边。队长向军士一挥手:“卸下刑具!”一名军士上前,打开李二的脖锁和手铐、脚镣。另外两人用粗麻绳将李二捆在木桩上。队长狞笑着走到李二身前,伸手拍了拍他的脸:“小子,今晚爷爷就送你上黄泉路。恐怕到现在你还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死吧?啊!”说完,他幸灾乐祸地哈哈大笑。

  李二缓缓抬起头来,这时人们才看清他的面容:这是一张清癯的脸,略带一点儿病容,但双眼却冒出一阵阵寒气。队长调侃道:“看来,你只能做个糊涂鬼了!”说着,他冲身旁的刽子手一挥手。

  正当刽子手手举大刀要向下砍时,大牢前面突然喊杀声四起,伴随着狱卒临死前的一声声惨叫。队长脸色陡变:“不好,有人闯牢!”

  就在这一瞬间,李二运足了气,浑身一绷,“砰”的一声竟挣断了捆绑他双手的麻绳!

  队长回过头,对刽子手道:“快、快动手!”刽子手抡起鬼头刀向李二脖颈斩来。李二的身体猛地向下一挫,鬼头刀从他的头顶掠过,那刽子手本已用尽全身力气,不想竟砍了个空,身体失去重心,“嘭”的栽倒在地。就在这电光石火的一刹那,李二已闪电般地骑到队长身上,伸手拔出队长腰间钢刀,一道寒光闪过,队长人头落地。剩下的三名军士扭身想跑,李二腾身而起,钢刀飞舞,眨眼间,三名军士的身体重重地倒在地上。行刑的刽子手爬起来,李二飞起一脚,狠狠地踢在他的太阳穴上,刽子手轻轻哼了一声,昏死过去。李二身形一纵,像一只大鸟一般横掠出去,飞上了大牢的墙头,转眼间便消失在夜色中。

  ……

  且说幽州刺史方谦正坐在桌案前,批阅公文。外面传来一阵阵喊杀声,方谦抬头谛听。门“砰”的一声被撞开,一名军官浑身浴血跌进门来:“大人,大事不好了,一群乱民攻破大牢,抢走了十几名死囚!”

  方谦大惊失色,霍地站起来:“什么?”

  军官道:“那个奸细李二也趁乱杀死行刑的军士逃走了!”

  方谦张皇失措,一声大叫,“扑通”一声跌坐在椅子里。

  军官喘着大气:“现在五城兵马司已出兵弹压……”

  方谦站起来,粗暴地打断他,斩钉截铁地命令道:“别的先不要管,一定要抓到李二,绝不能让他活着逃出幽州城!”

  军官说声“是”,立即退出,布置行动去了。

  ……

  并州府接到朝廷的公文,得知钦差大臣狄仁杰本日到达该州,代皇上祭祀皇陵。太原南门,并州刺史、别驾、太原县令等一众地方军政官吏焦急地等候着。刺史抬头看了看天色,问身边的司马道:“狄大人怎么还没有到?”司马摇了摇头:“是不是路上耽搁了。”话音未落,身后的别驾道:“看,来了!”

  远处烟尘滚滚,一队队骑驾护从,高擎“代天祭扫”的大旗飞驰而来,后面,皇家亲勋千牛卫护卫着一驾豪华马车,左右竖立毫髦大纛,上书:钦差大臣“狄”,并州刺史朝身后众官一摆手,快步走到大道中央,垂手恭迎。

  一骑马当先驰来,马上人轻纱帽、飞熊服、红中衣,虎头攒金靴,正是京中千牛卫。他勒住马头,从身旁的招文袋中取出一个锦套,高声喊道:“并州刺史接旨!”

  刺史一愣,感到事情有些异常,但他赶忙率众撩袍跪倒。千牛卫展开圣旨,大声念道:“边事紧急,祭扫大臣狄仁杰由太原转往幽州,一切往复之需,着并州刺史一体供给。钦此。”

  刺史叩头道:“臣领旨,谢恩!”

  千牛卫翻身下马,将圣旨递了过去。刺史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接过圣旨问道:“前日才宣旨命狄大人祭扫,怎么今天就改道幽州了?”

  千牛卫莫测高深地笑道:“大人,您看见我这身衣服了吗?我们千牛卫是伺候皇上的,而今不也成了狄大人的随从了吗?您呢,就别问了。”

  刺史莫名其妙地点点头。他哪里知道,这是狄仁杰与武则天事先商量好的一个策略——声东击西,即所谓“明修栈道,暗渡陈仓”是也。

  正说话间,大队来到城门前。马车停下,车门打开。刺史赶忙迎上前去,高声道:“并州刺史郝处俊恭迎钦差……”

  车门打开,走下一人,刺史登时目瞪口呆。此人哪是狄仁杰,却是狄公的书童——狄春!狄春上前一步,将手中的书信递了过去:“郝大人,这是我家老爷给您的信。”刺史接过书信,立即打开读了起来。不题。

  ……

  再说那幽州城里,因头夜发生了百姓劫狱、李二逃走的大事,城中风声鹤唳,气氛异常紧张。巡逻的骑兵和步兵来往穿梭,街上静悄悄的,几乎没有行人。

  北门旁的空场上刑台高搭,十几名老汉和妇女被绑在台上,在毒辣辣的日头暴晒下,神情委顿。五城兵马司的军队将刑台团团包围,任何人不得靠近。北门内,进城的客商和路人排成了长队,等候接受守门军士的盘查。队列中,一名老者摘下头上的草帽,露出了真实面貌。此公不是别人,正是钦差大臣狄仁杰!在他身后,李元芳和虎敬晖一左一右紧紧地护卫在他身旁。

  狄公四下观望着。身后的李元芳低声道:“怎么查得这么紧,是不是出事了?”

  狄公“嗯”了一声,没有说话。虎敬晖道:“大人,这太冒险了,一旦发生意外,我怎么向皇上交代!”

  狄公回过头微笑道:“只要你把我当成个郎中,不要当作钦差大臣来照顾,一切就会安然无恙。”

  虎敬晖和李元芳对视一眼,无奈地笑了。这时,守城军士走过来,对狄公道:“老头子,你,干什么的?”

  狄公赶忙赔笑道:“走方郎中。”

  守城军士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又看了看身后的李元芳和虎敬晖:“这俩人是跟你一起的?”

  狄公答道:“是呀,跟我学医的徒弟。这是我们的官凭路引。”说着,将一应文书递了过去。

  守城军士看了一遍,点点头,一伸手,拉下狄公挎着的包袱,由于用力过猛,将狄公带得一个踉跄,李元芳赶忙伸手扶住他。

  虎敬晖双眉直立,大喝一声:“放肆!”

  军士见他长得人高马大,来势汹汹,吓得浑身一抖:“你、你要干什么?”

  虎敬晖上前一步,伸手将包裹从军士手中夺了回来:“你一个小小的军士竟敢对钦……”忽然他想到自己现在的身份,赶忙改口:“钦、钦,对我亲爹如此无礼!”

  李元芳不禁哑然失笑,连狄公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虎敬晖这一声大喝惊动了城门旁的卫队。他们在队长的带领下迅速围了上来。队长厉声喝道:“怎么回事?”

  军士道:“我要检查包裹,他不让查!”

  队长的目光落在了虎敬晖身上:“你是干什么的?”

  虎敬晖瞥了他一眼,冷笑道:“就凭你一个小小的队长,也配和我说话?”

  队长大怒:“你、你大胆,来人,把他给我拿下!”众军士一拥而上。

  虎敬晖鄙夷地哼了一声,岿然不动:“我倒想看看,你们谁敢上来!”声音不大,可凝重似铁,端的是神威凛凛,威风八面,加上他身材魁梧,兀立如山,众军士竟真的没有一个敢上前的。

  这时,狄公分开人群走过来:“哎,哎,别动粗,误会,都是误会!”

  队长的目光转向了他:“你是干什么的?”

  狄公赔笑道:“跑江湖的郎中。”

  队长指着虎敬晖:“他是你什么人?”

  狄公道:“是我儿子,当过兵,性情粗鲁,长官别跟他一般见识。”

  说着,他从包袱里掏出十两银子递了过去:“惊动弟兄们,不好意思,长官收下,给弟兄们买包茶叶。”

  队长看了他一眼:“嗯,你这老先生倒还有几分知理。罢了。”他一挥手,军士们退了下去。他接过银子,揣进自己的怀里,看了虎敬晖一眼:“以后要好好教训教训你这个儿子。今天要不是看着您老的面子,早把他收监了!”

  狄公连声道:“是,是。”

  队长把手一挥:“你们走吧。”狄公一拉虎敬晖和李元芳,三人快步走进城门

  ……

  再说这张扬离开京城之后,一路向南奔向吴越之地。

  三天前他接到一道秘信上面写着:听说兄弟还在世,兄欣喜若狂,夜不能寐,望弟亲来吴越之地,与兄共谋大事。—兄李规。

  看到这封信,张扬有些害怕,自己的身份应该是万分保密的,除了便宜师父应该无人知晓,这个所谓的李规又是怎么知道的?他到底是谁?

  为了解开这谜题,也是为了自己的安全必须亲自前往这吴越之地。

  ……

  与此同时。

  北门内大街,静悄悄的,只有街左的房檐下坐着几个衣衫褴褛的乞丐。狄公三人沿着街左的一排民房快步向前走着,忽然,李元芳“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虎敬晖四下看了看,纳闷道:“怎么了?”李元芳笑着摇了摇头。狄公也笑道:“他在笑你。”虎敬晖一愣。

  李元芳道:“虎将军真不愧是皇家卫率的领袖,端的是大将军威风八面!”

  狄公笑道:“你呀!这不是京城,你现在也不是千牛卫中郎将的身份。你一个江湖郎中的儿子,瞪的什么眼,发的什么威!好端端的害我损了十两银子!”说着,两人哈哈大笑。

  李元芳小声对狄公道:“虎将军可比您这位钦差大臣威风多了!”狄公嘘了一声,李元芳吐了吐舌头,四下里看了看,幸好周围没有行人,只有房檐下的几个乞丐在晒太阳。

  虎敬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大人,我……嗨,一时气愤难平。”

  狄公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道:“千万别忘了,我不是钦差大臣,你也不是中郎将军,咱们现在都是平头百姓!”虎敬晖不好意思地点头称是。

  在一家房檐下,有一个乞丐缓缓推起头戴的破草帽,正是越狱的李二!他静静地望着狄公,脸上露出诧异之色。忽然身后马蹄声响,一队骑兵飞驰而过,李二赶忙低下头。

  狄公对二人道:“先找间客店安顿下来。”

  三人正要打听哪里有旅店,忽然一个声音从对面传来:“军爷,求求你们,给老头子一口水喝吧!”狄公抬起头看,这才发现街对面搭建的刑台,声音正是从刑台上一位老人嘴里发出的。

  一名军官端着一碗水走到老人身边,递了过去,老人的嘴向碗边凑去,军官一点一点把碗向后缩着,老人的头跟着碗不停地向前伸,台下的军士们发出一阵幸灾乐祸的大笑。狄公看着,怒从心来,脸露愠色,他重重地哼了一声。台上,那军官猛地抓住老人的头发,向后一推,将碗中的水慢慢洒在地上,老人发出绝望的叫声。狄公愤恨交加,但此时此地,他无能为力。他是一名江湖郎中啊!

  军官骂道:“你们这些反贼,还想喝水!”说着,他狠狠地给了老人一记耳光。

  虎敬晖低声骂道:“混账!”狄公两眼射出愤怒的火焰,身旁的李元芳低声道:“大人息怒,别忘了咱们的身份!”狄公“唉”了一声,无可奈何地吸了口气。他实在不忍再看下去,便对二人道:“走吧。找旅馆去!”三人快步离去。房檐下的李二迅速站起身来,尾随着他们。

  在幽州刺史府,方谦手拍桌案高声叫骂:“混账!饭桶!一群饭桶!”下面站着的几名军官低眉垂手,一言不发。方谦继续骂道:“我养你们这些人有什么用!竟然让一群山野农民打破大牢,抢走死囚,这还不说,上千人的官军追了一夜,居然还让这些暴民逃进了深山。你们,你们简直是一群废物!”

  一名军官低声嘟囔道:“这些人出了城就一哄而散,让我们怎么追。”

  方谦厉声喝道:“你说什么?”

  那军官一梗脖子道:“所谓的暴民不过都是附近的百姓,就因为刺史大人要处死告状的村民,他们才铤而走险,砸狱造反。而且,这些人是一群乌合之众,不是军人,一出城就一哄而散,逃进山里,让我们怎么追!”

  方谦暴跳如雷,一把抓起桌上的砚台向军官砸去,军官一闪身,砚台砸在门上。方谦气急败坏地高喊道:“来人!”

  门外的卫士们冲进来。方谦怒吼道:“把这厮给我拿下!”卫士们一拥上前将军官按倒在地。

  军官冷笑道:“大人施政不善,激起民变,反而怪到末将身上,末将不服!”

  方谦咆哮道:“把这厮给我押到大牢之中!”

  卫士们拖起军官,快步走出门去。方谦余怒未消,冲剩下的军官们歇斯底里地喊道:“滚,都给我滚出去!”军官们正巴不得离开,赶忙一溜烟地逃之夭夭。

  方谦喘着粗气,重重地坐在了椅子上。外面脚步声响,一个中年人快步走进来。方谦道:“益之,你来了。”

  中年人点点头:“大人,刚刚接到的消息,查遍全城,也没找到李二的踪影。”

  方谦抬起头来,使劲拍了拍额头:“怎么办?怎么办?”

  中年人道:“要立刻上报,千万不能延误!”

  方谦点点头:“只能如此了。”

  再说狄公与李元芳、虎敬晖找了个客栈安顿下来后,三人在桌前坐下。

  李元芳茫然地问道:“大人,到现在我还是不明白,我们为什么要来幽州?”

  狄公淡然一笑:“当然是为了突厥使团被杀案。”

  李元芳与虎敬晖对视了一眼,道:“可使团被杀是在甘南道的石河川,而甘南道在京城之西,要破案应该去那里才对。幽州在东北,两地相距数千里之遥,跟幽州有什么关系?”

  虎敬晖在一旁附和道:“元芳说得有理,我们来这儿,好像有点南辕北辙呀。”

  狄公道:“依我看来,甘南道不过是疑兵罢了,是表象,而不是真相。”

  虎敬晖更是一头雾水:“大人这话可真是有些莫测高深了。不瞒您说,朝中所有大臣都认为您会去甘南道,至少应该去勘查一下现场啊。可第一个没想到的是,皇上竟派大人去祭扫北都;第二个没想到的是,您到了太原,竟连城都没进,弃大队人马转奔幽州。这几天敬晖的脑袋都快想破了,也不明白,大人这是为什么?”

  狄公笑了:“元芳,还记得绛帐县那个假传圣旨的千牛卫吗?”

  李元芳点点头:“记得……”

  狄公道:“那你就不应该觉得奇怪了。”

  李元芳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顿时恍然大悟:“哦,当时大人曾经说过,那人说话是幽州口音!”

  狄公点点头:“是了!不光是他,还有那些追杀我们的蒙面人,也是幽州口音。而且,曾经被关在土窑中的那个神秘人物刘金,也是在幽州被擒的。因此,我断定,幽州一定与此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也就是我要来这儿的原因。”

  李元芳徐徐点头。虎敬晖问:“既然我们的目的地是幽州,圣旨为什么要我们到太原祭扫?”

  狄公道:“不要小看我们的对手,这些人手眼通天,耳目众多,我们的所有行动都在他们的监控之下。所谓的太原祭扫,不过是一种障眼法,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目的是为了转移他们的视线,使他们措手不及。”

  虎敬晖、李元芳这才茅塞顿开。李元芳问道:“那下面我们该做什么?”

  狄公微微一笑,还没来得及开口,外面响起了敲门声。李元芳喊了声:“进来。”小二端着脸盆走进来:“几位爷,旅途辛劳,洗洗脸,烫烫脚,解解疲乏。”

  狄公笑眯眯地道:“小二呀,我问你个事儿。城里出了什么事,为何如此戒备森严?”

  小二惊讶道:“怎么客官,您没听说?”狄公摇摇头。

  小二道:“昨天夜里,大柳树村的乱民暴乱,打进了大牢,抢走十几名死囚犯。”

  狄公与李元芳交换了一下眼色,接着问:“方才进城之时,看到北门的刑台上绑着很多老人和妇女,那又是怎么回事?”

  小二道:“嗨,别提了。暴民砸狱以后全都逃进山里,官军一个也没抓着。刺史大人一怒之下,把大柳树村里跑不动的老人和娘们儿都抓起来,绑到刑台上,贴出告示说,三天之内这些暴民不来自首,就要杀掉这些老人和妇女。你们看到绑在刑台上的,就是这些老人和妇女。”

  狄公狠狠一拍桌子:“岂有此理!”

  小二叹了口气:“造孽呀!”说着,快步走出房间,带上了门。

  狄公重重地哼了一声:“幽州刺史,封疆大吏,不知替天子恩养百姓,竟行欺凌老弱、草菅人命之举,也难怪国事无宁,外寇入侵了!”

  虎敬晖道:“大人,咱们此来乃为朝廷重案,我看这些小事是不是暂且放下,等案破后再行区处。”

  狄公突然转身,双目如电,盯着虎敬晖:“小事?民生之事,乃朝廷一等的大事,我身为幽州都督,遇此不平之事,怎能袖手旁观?”

  虎敬晖自知失言,赶快道:“敬晖无知,大人恕罪。”

  狄公长叹一声:“你身在军中,不入庙堂,难明其中至理,这也不能怪你。明日,你二人随我到附近乡间去转一转,我要看看这个幽州刺史方谦,究竟把这里弄成了什么样子!”

  ……

  十五日之后。

  张扬刚刚踏上这吴越之地,苏州,便有一个小乞丐走了过来说道:“你就是李颖?”

  “是我。”

  “有人让我把这个给你,让你给我钱。”

  张扬苦笑着拿出几个铜板说道:“拿着吧。”

  “谢谢。”

  说完就把信递给张扬。

  信上面写着:吾弟亲启。

  信里写了如何见面,何时见面。

  张扬找到一家客栈住下,等到子时。梆子刚响了一声,门外便敲起了门。

  “进。”

  只见一男子,仪表堂堂,风流倜傥,走了进来说道:“你便是李颖?”

  张扬警惕的看着对方,青锋剑绝不离手,说道:“你是谁?”

  “你有何凭证,证明你就是张扬。”

  看着对面认真的模样,张扬掏出一块玉牌。

  当初宗人府为了表示皇室多子多福,每出生一个人员,便会制造一个玉牌。

  一人一个,上面会写明姓名,除了皇室中人,鲜有人知。

  青年人这才激动的说道:“是你,真的是你。”

  张扬拔出一点点剑身,说道:“你到底是谁?”

  “我是越王李贞之子,李规。”

  “李规殿下?”

  “别在提殿下了,现在的我过得是猪狗不如的生活。”

  “殿下是如何得知我的存在?”

  “是李显哥哥告诉我的。”

  “什么?太子李显?”

  “弟弟,不可无礼。”

  “殿下,你和太子该不会……”张扬欲言又止。

  李规点点头,说道:“不错,正是你所想的那样。”

  张扬提剑就要走,道:“你们二人想造反我不管,但是别害我。”

  “弟弟,等等。”

  张扬站住,转身看向李规,说道:“你还有何话要说?”

  “先听我一言。”

  张扬看着李规憔悴的面容,不由得心酸,说道:“兄长请说。”

  李规喝了一口茶水,说道:“十五年前我父亲越王起兵清君侧,没想到被那武则天得知,只能在襄阳匆忙起事。后来被镇压,当初王府记室刘金携名单逃跑,我拿着父亲交给我的两本书前往京城面见太子。”

  “后来我全家被屠,只留我一人苟活世间,每每想起便夜不能寐,心痛不已。太子虽懦弱但有一番胆色,可愿起兵恢复李唐天下,还望弟弟相助。”

  张扬看着激动的李规说道:“殿下请先喝点水。”

  接着说道:“殿下我有几个问题。”

  “你说。”

  “太子是如何知道我在世的?”

  “太子说当初他的人想救出黄国公的后人,没想到大理寺和内卫的人早已部署完成,后来就看见一个道人救走了一个婴儿,根据时间猜测那个婴儿就是你。”

  “原来如此。”张扬点点头说道:“第二,太子懦弱无能,骄奢淫逸,武则天虽牡鸡司晨但比很多男儿有政治头脑,将国家治理的头头是道,我为何不帮天下苍生,去帮他太子李显登上皇位?”

  “这……”

  “你们造反有钱,有权,有军队才能成功。现在你们只有钱,犹如三岁孩童抱着金砖过街,所有人都在盯着你们。难道你们不知道吗?”

  “什么?”

  “太子肯定有合作的人,这个人肯定是皇帝身边的人,你们怎么就能知道这个人是真心跟你们合作的,而不是皇帝派来将我们这帮李唐余孽一网打尽的呢?”

  “这……”

  “殿下,你真的想看到李姓复唐嘛?”

  “我想,我的父亲也想,这是他们付出生命给我留下的遗愿。”

  “那殿下可以信我,我会将李姓复唐,我也会兵不血刃的拿下武则天,但是我需要兄长的帮助。”

  “需要我?”

  “不错,我师父曾说越王李贞有宝库再世,就在那湖州城中,我要李规殿下从此跟太子李显分道扬镳,隐姓埋名生活在这湖州城中,等待我的消息。”

  “我们二人取出宝藏,共谋大事。到那时李姓必定复唐,你我二人的冤仇自会洗清。”

  李规开始思考。

  他虽然看着老实憨厚,毕竟出生在皇室,这天生的政治敏感还是有的。

  突然看着张扬说道:“我可以相信你吗?”

  “我用不再世的父亲母亲起誓,有生之年必将恢复李唐天下,否则人神共弃。”

  李规听到这话,从怀中掏出两本蓝衫记说道:“这两本是父亲让我交给太子的,只是那天太子去了怡红院所以一直没有交出去。”

  “好,我会好好保管。”张扬认真的点点头。

  “太子志大才疏不可共谋大事,他身边估计有皇帝的探子,殿下一定要小心谨慎。”张扬说道:“不如就在湖州城中开一家青楼,一家客栈。平日里可以打探消息,也可有一项收入。”

  “好,就听贤弟的。”

  ……

  幽州。

  幽州刺史方谦正在刺史府二堂呆呆地想着近日发生的事情。忽然门被打开,吴益之进来,叫了声“大人”,将手中的公文递了过去:“吏部六百里加急!”

  方谦接过来,迅速打开看了一遍,登时后退两步。

  吴益之问道:“公文中说什么?”

  方谦道:“狄仁杰被授幽州大都督,总理州内一切军政要务,不日即将到达!”

  吴益之一愣:“什么?狄仁杰,他不是奉旨祭扫北都吗?怎么会突然来咱幽州?!”

  方谦倒抽了一口凉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吴益之道:“狄公当世名臣,精谨过人,大人要做好充分准备。”

  方谦忧心忡忡地道:“幽州暴乱,李二失踪,现在狄仁杰又要来,这可真是雪上加霜啊!”

  夜阑人静,客店狄公房间,狄公躺在床上,已经沉沉睡去。突然窗外一道黑影闪过,转眼之间,黑影已经蹑手蹑脚地走到狄公床边。此人正是李二!

  在另一个房间里,李元芳和虎敬晖几乎同时睁开眼睛。李元芳冲外面努了努嘴,虎敬晖会心地点点头。

  正当李二慢慢向狄公伸出手的一刹那,“砰”的一声巨响,窗户四散迸飞,李元芳和虎敬晖飞身而入,两把刀闪电般向李二后背劈来,李二腾身一跃,从二人头顶上掠了过去。

  李、虎二人倒纵而起,空中转身,双刀直取李二咽喉。只听一阵“丁当”声,李二手里的刀已被打落在地。虎敬晖一声断喝,掌中刀直奔李二头顶劈来。在万分危急中,李二双脚一蹬墙壁倒飞出去。李元芳手指一按刀上的机簧,刀头带着一条铁链直奔李二咽喉。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狄公大声喊道:“元芳,刀下留人!”李元芳手一抖,刀头从李二的面前飞过,李二闪电般地蹿出窗外。

  狄公跑到窗前向外望去,李二踪影全无。李元芳不无遗憾地道:“大人,您要是不喊,这一下就结果了他的狗命!”

  狄公笑了笑:“得饶人处且饶人。”

  李元芳道:“可他是杀手啊!”

  狄公微微摇了摇头:“我看不像。这次咱们的行程是绝对保密的,没有任何人知道。而且,我现在身份已定,再派杀手来行刺,无异于告诉朝廷,杀害突厥使团的贼人就在幽州,我们的对手不会这么愚蠢。”

  李元芳和虎敬晖颇不以为然,说道:“那,这个人为什么深夜闯店?”

  狄公问元芳:“在绛帐县,你为什么也深夜潜入驿馆?”

  李元芳一愣:“您是说,他来客店是有话要说?”

  狄公道:“现在下结论还为时过早。奇怪的倒是,此人是怎么知道我们来到幽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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