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旧照片
[三叉小说
燕麓之靠坐在床头,腿上搭着棉被,小腹上压着一个热水袋,热水袋上面放着一本打开的厚相册，照片上梳着双马尾的苹果脸小萝莉笑容灿烂，即便隔着遥远岁月，仍感染力极强,令看的人忍不住微笑。
“我有个东西给你看。”他对着电话说完就按了挂断，然后打开微信,点开和钟晓婉的对话页面，选择拍照，将旧照片翻拍了发给她。
钟晓婉：……你从哪看到的这张照片？？？
燕麓之笑的更开心了些：你妈找给我看的。
钟晓婉：？？？为什么？
燕麓之：聊了点儿往事。
他考完试回家才5点半，钟妈妈刚下班还在路上,燕麓之感觉非常困倦,和钟晓婉通完电话就上床睡了。这一觉睡到7点多，被一阵热流涌动惊醒的燕麓之懵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火速爬起来拿着一包安心裤就奔向卫生间。
客厅里钟志良夫妇正在吃饭，看见这一幕，爸爸还不太明白,妈妈王珊却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她起身去厨房给女儿盛了一碗汤晾着,又盛好饭，等神情呆滞的女儿从卫生间出来后，就叫“她”吃饭。
“怎么就偏偏赶在今天了？你们学校也是,把期末考安排的这么晚。”
还没缓过神来的燕麓之感觉没什么食欲,钟妈妈彷佛有火眼金睛能读心,接着就说：“不想吃也喝碗汤，特意给你熬的排骨山药汤，补气血。”
燕麓之虽然并不相信中医那套气血理论，却领情。他坐到餐桌旁，拿勺子在碗里一搅，发现山药都已经煮化，乳白色的汤稠稠的，也没什么肉，闻起来香气扑鼻，就舀了一勺送进嘴里，然后在钟妈妈关注的目光下，吃光了一碗汤，外加一小碗饭，再外加第二碗汤。
这一定是身体本能，吃饱喝足瘫在沙发上的燕麓之如是想道。
王珊打发老公去洗碗，自己拿了条毯子出来给女儿盖肚子，又说要打盆热水给“她”泡脚，燕麓之恍惚有种自己在坐月子的错觉。他为了不让钟妈妈忙活，就玩笑着说了这句话。
“坐月子要是像经期这么短就好了。”王珊看女儿精神还好，也就不忙了，在“她”身边坐下，聊起天来，“而且痛经可没法跟生孩子比。”
“那以痛经为基准的话，生孩子是多少倍疼痛？”燕麓之很有科研精神的问。
“这可不好说，痛经也有不同程度，我自己来看的话，十倍没有，七八倍也有吧。”
钟志良这时候正好洗好碗出来，插嘴道：“别听你妈胡说，她生你的时候根本没怎么痛，那天还上班呢！”
燕麓之惊讶：“真的吗？”
王珊先训老公：“我们娘俩说话，你插什么嘴？”
瞪得丈夫去卫生间了，才回答女儿，“妈没跟你说过吗？你比预产期早了几天出生。我那时候自我感觉良好，打算坚守岗位到最后一天，结果7月12号那天，还没吃午饭，我就突然肚子疼，赶紧给你爸打电话，等他接我去医院、进了产房不到一小时，你就出来了。”
燕麓之：“……这么容易？”
“嗯，你生下来才6斤出头，好生，而且你妈我平常活动量大。”
王珊说完，觉得借机给女儿一些这方面的教育也不错，接着就说，“不过我这么顺利的是少数，我进产房时，里面有两个孕妇都痛了好几个小时了，一直到我生完都没生。后来在病房听说，有一个到下午受不了转剖腹产了，另一个生是生下来了，但产道撕裂，缝了好几针。”
燕麓之听的头皮发麻，感觉自己五官都皱在一起了。
王珊看表情知道目的达到，便语重心长的说：“所以生孩子不光心理上要准备好迎接一个小生命，生理上更要做好承受痛苦创伤的准备，我们那一代人，没人在女人生孩子之前告诉她，生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还都觉得自己是好意，但妈妈不这样认为，妈就你一个女儿，可不希望你傻乎乎的、一无所知就准备做妈妈。”
燕麓之不知道该说啥。
“其实我本来打算明年你过完18岁生日再跟你说这些，那时候你也结束高考，马上是大学生、可能要谈恋爱了……”王珊说着笑了笑，伸手轻轻抚摸女儿刚剪过的短发，“不过，既然今天谈到了，早一年说也没什么，大不了明年我再跟你说一遍。”
燕麓之克制住想躲开的冲动，僵着脖子让钟妈妈摸头。
没想到她突然问：“下一句我要说什么，你应该知道吧？”
“啊？”燕麓之一脸茫然，“还有下一句吗？”
王珊失笑，接着用有点欣慰又有点惆怅的眼神看着“女儿”，小声说：“虽然妈妈不赞同婚前性行为，但如果你遇见非常喜欢的男生，妈妈只提醒你一句，用安全套，保护好自己。”
燕麓之感觉自己瞬间变身烤大虾，从头红到脚，还泛着热气！
见女儿连耳朵都红了，王珊也稀奇，她家晓婉从小就早熟，经常跟她说大人话，长到现在17岁，更是与成人无异，她还以为自己这番话，女儿顶多会有点不好意思，然后回她一句“您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呢！
想到这儿，她突然有点怀疑：“宝贝儿，你跟妈妈说实话，你是不是已经有喜欢的男孩子了？”
“……”燕麓之赶紧丢开不自在，肯定答道，“真没有。我哪有那个时间，今天考试，我还去跑步了。除非一天能有48小时，否则你女儿没时间喜欢别人。”
这倒也是，王珊放下心来，“来例假你就别运动了，容易血崩，过了这几天再说。”
正说着，钟志良终于从卫生间出来了，王珊看丈夫挺着大肚子，跟女儿吐槽：“你爸还说跟你一起锻炼减肥，没坚持上三天就放弃了。”
钟志良往沙发边上一坐，沙发立刻陷进去个坑，“是你说话不算数！说好了坚持一天，多给我20块钱零花钱，我连着锻炼两天你都不给钱，我哪还有动力？”
燕麓之扑哧笑出声，“你们还有奖励协议呢？”
“你爸呗，非得让我给他点动力。那动力也不能一天一结吧？我说按月结，他不干，说太遥远了，非要三天一结，你说60块钱我都不好凑……”
“少来，微信红包别说60，6毛都能发！”
“那我先给你发6毛，你下楼跑个半小时，回来我把剩下的19块4给你。”
燕麓之控制不住的哈哈大笑，觉得这对夫妻简直太可爱了。
钟志良叹气：“你妈就是暴君啊，晓婉，6毛钱就想骗我跑半小时。我不要，不为五斗米折腰。”说着找遥控器开了电视。
“我怎么就暴君了？我还不是为了你好？”王珊叹口气，“想当初我嫁给你时，你也算是体健貌端、一表人才，虽然算不上男神级别吧，那也是有口皆碑的帅哥，再看看你现在……叫你声大叔都是恭维。”
钟志良不接老婆的话，只冲女儿使眼色，让“她”帮自己说话。
可惜这个女儿是冒牌货，在帮老爸解围方面，业务极其不熟练，开口居然是：“妈，你们结婚时候的照片在哪？给我看看。”
钟志良这口气啊，这时候看老照片，不是当面羞辱他吗？？？趁着老婆去找相册，他赶紧小声跟女儿说：“你这小没良心的！老爸私房钱都给你花了，你还向着你妈！”
“爸，你继续锻炼吧，我给你跟老妈求情，让她一天给你加30块钱，怎么样？”和钟志良交流比较少的燕麓之，终于摸准了这个家庭的频率，敢跟钟爸爸开玩笑了。
王珊就在西阳台上找东西，父女俩的对话听的不说一清二楚，也听了大概，“你俩不用嘀咕了。”她拿着相册出来先拆掉外面防尘的袋子，才递给女儿，“这样，到今年7月，你们父女俩每人减掉30斤、25斤吧，减掉25斤体重，我就出一回血，带你们去泰国玩。”
燕麓之在微信说了这个消息，钟晓婉立刻把电话又打过来：“真的吗？说定了吗？”
燕麓之慢条斯理的，“你激动什么？跟你有什么关系？”
“……7月我们肯定换回来啦！”
“哼。”燕麓之不太高兴，“那我减到140就不减了。”
钟晓婉：“……你这样会不会太小气？而且我妈只是说去泰国而已，你妈可是要去夏威夷！”
“夏威夷你想去就去啊，我无所谓。”
“……”谁要和你家人一起去啊，钟晓婉腹诽。
燕麓之却跟听见她心声似的，“你都不想去，还拿来比什么？”
钟晓婉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劲，“你不会是不想换回来了吧？”
那边沉默几秒，燕麓之才哼一声说：“如果你是男生，我这会儿已经挂断电话，把你拉进黑名单了。”
钟晓婉：“……”
“你要感谢生理期。”
这家伙的语气居然还挺一本正经，钟晓婉哭笑不得，想想他的家庭，又有点心疼，就说：“你不用这样，大不了，等换回来，叫我妈认你当个干儿子，到时候姐姐带你一起去泰国玩，总行了吧？”
干儿子能和亲女儿比么？这句话一闪而过，接着出现在燕麓之脑海的，是他自己都想不到的、司彧那句：“听说你和她爸妈相处的也挺好，我越想越觉得你俩是天生一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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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麓之靠坐在床头,腿上搭着棉被,小腹上压着一个热水袋,热水袋上面放着一本打开的厚相册，照片上梳着双马尾的苹果脸小萝莉笑容灿烂，即便隔着遥远岁月，仍感染力极强,令看的人忍不住微笑。
“我有个东西给你看。”他对着电话说完就按了挂断，然后打开微信,点开和钟晓婉的对话页面，选择拍照，将旧照片翻拍了发给她。
钟晓婉：……你从哪看到的这张照片？？？
燕麓之笑的更开心了些：你妈找给我看的。
钟晓婉：？？？为什么？
燕麓之：聊了点儿往事。
他考完试回家才5点半，钟妈妈刚下班还在路上,燕麓之感觉非常困倦,和钟晓婉通完电话就上床睡了。这一觉睡到7点多，被一阵热流涌动惊醒的燕麓之懵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火速爬起来拿着一包安心裤就奔向卫生间。
客厅里钟志良夫妇正在吃饭，看见这一幕，爸爸还不太明白,妈妈王珊却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她起身去厨房给女儿盛了一碗汤晾着,又盛好饭，等神情呆滞的女儿从卫生间出来后，就叫“她”吃饭。
“怎么就偏偏赶在今天了？你们学校也是,把期末考安排的这么晚。”
还没缓过神来的燕麓之感觉没什么食欲,钟妈妈彷佛有火眼金睛能读心,接着就说：“不想吃也喝碗汤，特意给你熬的排骨山药汤，补气血。”
燕麓之虽然并不相信中医那套气血理论，却领情。他坐到餐桌旁，拿勺子在碗里一搅，发现山药都已经煮化，乳白色的汤稠稠的，也没什么肉，闻起来香气扑鼻，就舀了一勺送进嘴里，然后在钟妈妈关注的目光下，吃光了一碗汤，外加一小碗饭，再外加第二碗汤。
这一定是身体本能，吃饱喝足瘫在沙发上的燕麓之如是想道。
王珊打发老公去洗碗，自己拿了条毯子出来给女儿盖肚子，又说要打盆热水给“她”泡脚，燕麓之恍惚有种自己在坐月子的错觉。他为了不让钟妈妈忙活，就玩笑着说了这句话。
“坐月子要是像经期这么短就好了。”王珊看女儿精神还好，也就不忙了，在“她”身边坐下，聊起天来，“而且痛经可没法跟生孩子比。”
“那以痛经为基准的话，生孩子是多少倍疼痛？”燕麓之很有科研精神的问。
“这可不好说，痛经也有不同程度，我自己来看的话，十倍没有，七八倍也有吧。”
钟志良这时候正好洗好碗出来，插嘴道：“别听你妈胡说，她生你的时候根本没怎么痛，那天还上班呢！”
燕麓之惊讶：“真的吗？”
王珊先训老公：“我们娘俩说话，你插什么嘴？”
瞪得丈夫去卫生间了，才回答女儿，“妈没跟你说过吗？你比预产期早了几天出生。我那时候自我感觉良好，打算坚守岗位到最后一天，结果7月12号那天，还没吃午饭，我就突然肚子疼，赶紧给你爸打电话，等他接我去医院、进了产房不到一小时，你就出来了。”
燕麓之：“……这么容易？”
“嗯，你生下来才6斤出头，好生，而且你妈我平常活动量大。”
王珊说完，觉得借机给女儿一些这方面的教育也不错，接着就说，“不过我这么顺利的是少数，我进产房时，里面有两个孕妇都痛了好几个小时了，一直到我生完都没生。后来在病房听说，有一个到下午受不了转剖腹产了，另一个生是生下来了，但产道撕裂，缝了好几针。”
燕麓之听的头皮发麻，感觉自己五官都皱在一起了。
王珊看表情知道目的达到，便语重心长的说：“所以生孩子不光心理上要准备好迎接一个小生命，生理上更要做好承受痛苦创伤的准备，我们那一代人，没人在女人生孩子之前告诉她，生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还都觉得自己是好意，但妈妈不这样认为，妈就你一个女儿，可不希望你傻乎乎的、一无所知就准备做妈妈。”
燕麓之不知道该说啥。
“其实我本来打算明年你过完18岁生日再跟你说这些，那时候你也结束高考，马上是大学生、可能要谈恋爱了……”王珊说着笑了笑，伸手轻轻抚摸女儿刚剪过的短发，“不过，既然今天谈到了，早一年说也没什么，大不了明年我再跟你说一遍。”
燕麓之克制住想躲开的冲动，僵着脖子让钟妈妈摸头。
没想到她突然问：“下一句我要说什么，你应该知道吧？”
“啊？”燕麓之一脸茫然，“还有下一句吗？”
王珊失笑，接着用有点欣慰又有点惆怅的眼神看着“女儿”，小声说：“虽然妈妈不赞同婚前性行为，但如果你遇见非常喜欢的男生，妈妈只提醒你一句，用安全套，保护好自己。”
燕麓之感觉自己瞬间变身烤大虾，从头红到脚，还泛着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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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儿，她突然有点怀疑：“宝贝儿，你跟妈妈说实话，你是不是已经有喜欢的男孩子了？”
“……”燕麓之赶紧丢开不自在，肯定答道，“真没有。我哪有那个时间，今天考试，我还去跑步了。除非一天能有48小时，否则你女儿没时间喜欢别人。”
这倒也是，王珊放下心来，“来例假你就别运动了，容易血崩，过了这几天再说。”
正说着，钟志良终于从卫生间出来了，王珊看丈夫挺着大肚子，跟女儿吐槽：“你爸还说跟你一起锻炼减肥，没坚持上三天就放弃了。”
钟志良往沙发边上一坐，沙发立刻陷进去个坑，“是你说话不算数！说好了坚持一天，多给我20块钱零花钱，我连着锻炼两天你都不给钱，我哪还有动力？”
燕麓之扑哧笑出声，“你们还有奖励协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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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麓之控制不住的哈哈大笑，觉得这对夫妻简直太可爱了。
钟志良叹气：“你妈就是暴君啊，晓婉，6毛钱就想骗我跑半小时。我不要，不为五斗米折腰。”说着找遥控器开了电视。
“我怎么就暴君了？我还不是为了你好？”王珊叹口气，“想当初我嫁给你时，你也算是体健貌端、一表人才，虽然算不上男神级别吧，那也是有口皆碑的帅哥，再看看你现在……叫你声大叔都是恭维。”
钟志良不接老婆的话，只冲女儿使眼色，让“她”帮自己说话。
可惜这个女儿是冒牌货，在帮老爸解围方面，业务极其不熟练，开口居然是：“妈，你们结婚时候的照片在哪？给我看看。”
钟志良这口气啊，这时候看老照片，不是当面羞辱他吗？？？趁着老婆去找相册，他赶紧小声跟女儿说：“你这小没良心的！老爸私房钱都给你花了，你还向着你妈！”
“爸，你继续锻炼吧，我给你跟老妈求情，让她一天给你加30块钱，怎么样？”和钟志良交流比较少的燕麓之，终于摸准了这个家庭的频率，敢跟钟爸爸开玩笑了。
王珊就在西阳台上找东西，父女俩的对话听的不说一清二楚，也听了大概，“你俩不用嘀咕了。”她拿着相册出来先拆掉外面防尘的袋子，才递给女儿，“这样，到今年7月，你们父女俩每人减掉30斤、25斤吧，减掉25斤体重，我就出一回血，带你们去泰国玩。”
燕麓之在微信说了这个消息，钟晓婉立刻把电话又打过来：“真的吗？说定了吗？”
燕麓之慢条斯理的，“你激动什么？跟你有什么关系？”
“……7月我们肯定换回来啦！”
“哼。”燕麓之不太高兴，“那我减到140就不减了。”
钟晓婉：“……你这样会不会太小气？而且我妈只是说去泰国而已，你妈可是要去夏威夷！”
“夏威夷你想去就去啊，我无所谓。”
“……”谁要和你家人一起去啊，钟晓婉腹诽。
燕麓之却跟听见她心声似的，“你都不想去，还拿来比什么？”
钟晓婉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劲，“你不会是不想换回来了吧？”
那边沉默几秒，燕麓之才哼一声说：“如果你是男生，我这会儿已经挂断电话，把你拉进黑名单了。”
钟晓婉：“……”
“你要感谢生理期。”
这家伙的语气居然还挺一本正经，钟晓婉哭笑不得，想想他的家庭，又有点心疼，就说：“你不用这样，大不了，等换回来，叫我妈认你当个干儿子，到时候姐姐带你一起去泰国玩，总行了吧？”
干儿子能和亲女儿比么？这句话一闪而过，接着出现在燕麓之脑海的，是他自己都想不到的、司彧那句：“听说你和她爸妈相处的也挺好，我越想越觉得你俩是天生一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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