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欺骗
林棽生日过后又住了两天的院，伤口拆线之后便准备收拾出院了。
白默羽今天不在，白默森又还在手术，所以他准备先去诊室等着。
一出病房的门，他看见不远处程清兰正侯着，应当是在等他。
林棽是第一次见到这么闲散的医师，而且似乎无时不刻都在想办法凸显自己的存在感。
他拿着白默森送的音乐盒往前走过去，对方果不其然一个侧身拦住了他。
“聊聊？”
林棽并不想多说什么，反而是问:“程女士有什么事要说吗？”
“你知道你手上的Lingi音乐盒定制起价是多少吗？”
林棽以前的家庭条件并不差，加上他主修的专业和音乐相关，当然也对这种沾边的奢侈品有所了解。
但他并没有回答程清兰的问题，反而问:“所以呢？”
程清兰抱着手，上下打量了林棽。
她发现不只是医药费、音乐盒，连这个人身上的穿着也是她自己平时都舍不得买的价格。
凭什么？
“价值六千多的生日礼物，收得还挺顺手。你骗了白默森不少钱吧？”
“骗？”林棽并不因为她这句话恼怒，反而觉得好笑:“我没骗过他一分钱。”
“不是骗能是什么？”程清兰转过身，“难道要说白默森心甘情愿给你花那么多钱？你觉得你自己有哪里值得他喜欢的？是你不能受孕的生殖腔还是你那个难闻的信息素？”
程清兰看着林棽这张精雕细琢的脸，笑道:“脸倒是挺好看的，但那又怎么样？你注定不是一个完整的omega，你根本就给不了白默森任何东西，你这不是骗是什么？！”
听着面前的人说得义愤填膺，林棽倒挺认可她其中一句话。
他确实不是个完整的omega。
第一次牵手、第一次心动、第一次接吻，还有第一次最亲密的事，最纯粹无暇的他，这些他都给不了白默森……可是……
“你觉得这些事情，我和默森会不知道？”
林棽往后推了两步，他现在只想离程清兰远一点，毕竟这个人说出来的话，卑鄙又龌龊。
“不要总把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用金钱和物质衡量，如果你不懂得情感是什么，可以去看看心理科。”
林棽皱着眉，脸上有些不悦，他不想再与这个人纠缠，侧身绕开时又听见程清兰尖声说了一句:“我会让他看清楚你的真面目。”
背过身的小omega脸上闪过一丝轻浅笑意，林棽想:他还有什么面目白默森没见过？
初见时的怯懦胆小、FQ时的羞耻恐惧、以及现在的被他惯坏后的娇气黏人，哪一面对方能不清楚不明白？
林棽现在根本不怕白默森会离开，他只觉得自己还不够好，想要给予对方更多。
与程清兰的交谈林棽到底是没有对白默森说，一来他不想工作本身就够累的人再因为这样的同事担心，二来则是因为他被养得太好，整日里几乎想不起烦心事。
四月的时候，因为FQ期临近，身子还变得更加散漫沉重，时不时的酸涨倒像是体内在蓄积着什么。
白默森说这些都是正常反应，腺体修复后FQ期分泌信息素会趋于稳定，这个时候身体也会随着推动产生相对正常的反应。
说起这个，白默森安慰林棽说因为他病得太久，忘记了正常该有的感觉也不奇怪，让他慢慢放松。
去医院注射了托维斯特后，林棽身体反应减缓了两天又再次涌上来，甚至胸口涨得还有些厉害。
白默森在家里时就再次给林棽检查过胸腺乳腺，虽然没摸出来什么问题，但出于保险起见白默森还是在小omegaFQ期到来的前一天带他去医院检测了信息素值。
这次连同腔道的数值也一并采集了，林棽并未像第一次那样痛哭哀嚎，羞着张脸乖乖等待着。
“有问题吗？”
林棽仍旧是被抱着到了休息室的床上，揽着这个人的脖子问他。
说话间，他还故意放出了点信息素。
虽然还未完全恢复，但现在野菊花的气息变得浓郁了许多，那些泥沼的味道，只能作为养料。
白默森直白地问:“棽棽，你要闻信息素吗？”
说话的同时，白默森已经放出来了一些让林棽闻着，待小omega闻够了，才去打了热水来给他擦腿。
“信息素值稍微高了点，但是是正常范围，胸口涨是因为你之前……”
“受孕”两个字没说出口，白默森温和笑着:“总之揉一下就没事了，别害怕。”
“我又不怕。”林棽答道。
“等会儿我得去楼上会议室开个会，应该没多久就回来，你在这乖乖等着，累了就睡会儿，不舒服给我发消息知道吗？”
白默森给林棽穿着裤子，千叮万嘱时被林棽突然抱住，将鼻子凑在了腺体处。
“再闻一下。”林棽声音缠绵着说道。
白教授是踩着点去开会的，林棽埋在被子里还发消息问他到没到，结果对方就只回了他一个字。
“乖。”
小omega抱着手机，脸上的笑容怎么都消散不下去，乃至睡着时仍旧是勾着嘴角的。
但没睡多久，他就被窗外的雨给吵醒了。整个天空被乌云遮罩住，雨点淅淅沥沥打在阳台上，让人看了都觉得冰冷。
“倒春寒了啊……”
林棽钻回被窝里，想发消息给白默森说自己衣服穿少了，结果点开手机却看见一条弹出来的资讯:“著名医学教授白默森遭病患诈骗数百万”。
一瞬间，窗外的雨穿透了玻璃，打在了林棽的身上。
他深吸了几口气，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后，第一反应是去反锁了休息室的门。
林棽的自我保护意识提醒着他自己，现在除了白默森，谁也不可以相信。
他蹲在了休息室的门边，颤着手，先去点开了资讯的内容，一点点从头到尾看下去。
不切实际的事情，他才不怕，才不要只躲在白默森身后让他去承受。
这篇讯息不出意料地出自程清兰的手笔，她甚至还在事情的开篇强调了一下她自己是谁，有多厉害，还在几句话间将自己和白默森的关系形容得暧昧不清。
让人会忍不住猜想，她是不是被人挖了墙角。
接下来，程清兰话语里仍未点明林棽的名字，而是先把她不喜欢的小姑娘拉出来说了说。
“白教授其实是一个将生活过得很朴素的人，但她的妹妹则不然，每个月会管他要三万的生活费。”
“我在偶然间遇见过这样的场面，也劝说过小姑娘自己的哥哥辛苦不易，但她并未听进去，反而因为此事对我有诸多不满，后来甚至以年龄取笑过我，唤我‘程姨’。”
“不过毕竟是小姑娘，我并没有放在心上，更让我担心的事情是，我怕以白教授温柔善良的性格，会让他在以后的生活中被人欺骗感情，而事实上，这样的事情确实发生了。”
后面的内容，程清兰阐述了白默森来到怀恩城的原因及目的，而后对林棽这个人做了介绍，直接将他的受难者的身份，生殖腔与腺体受损的情况公之于众，还花了一两句笔墨来“可怜”林棽。
“但我没想到，白教授的善良与医者的仁心会被利用，在该患者医治期间，使用了一系列不正当方法，让白教授为他支付医药费。”
程清兰在文字的后方，列出了不知从哪弄来的天价药费单，上边林林总总，记录了每个月林棽十几万的药费开支。
最后附着的两张图，也是林棽救济补助的实际金额，与某次白默森去财务处缴费的监控截图。
再之后，程清兰又放了林棽每次去医院的监控截图，再罗列出了他身上衣物的价格，
“这些衣物或许看起来还不够有说服力，但据我了解，林棽还要求白教授赠送过他一台价值一百六十万的钢琴。”
附上的财产公证处证明上，赫然写着白默森去年六月购买的价值一百六十万的施坦威D，已在今年三月赠与了林棽。
赠与的日期林棽隐约记得，那天白默森让他签考试报名的承诺书，他看都没看就相信了这个人，直接签了字。
叙述的结尾，不知何时拍的在公寓楼下的图片，证实了林棽现在个白默森正同居一处。
“我也曾想过，或许白教授与林先生真的已经是恋人关系。但我思虑许久，实在无法相信这样不对等的付出下还怎么存在所谓的情感。一直以来，都是白教授在付出，而林先生似乎什么也提供不了。”
“我个人并不对患者与受难人员抱有敌意，但在林先生生日时前去祝福，被称作‘孤儿’，对我父亲和爸爸的极大不尊重，林先生并未道歉，而他对白教授的欺骗仍然在继续。”
“医者仁心，同时我也希望医者能得到最大的尊重，我将这个事件揭露在这里，希望林先生看见后能有所感悟，并停止自己恶劣的违法行为。”
……
林棽坐在冰凉的地上，花了好一会儿的时间才将这些文字和图片消化完全。
若不是因为自己是所叙述的主角之一，他几乎都要相信了这满篇的谎话与诽谤。
他控制着自己保持镇静，手指往下滑动，准备接受网络上的民众对他的谩骂。
毕竟……或许以后这些东西都会经常伴随着他，他得面对。
“这种人怎么不死在诺斯特灾难里？让更多值得的人活着不好吗？”
“估计灾难里他也是靠那种方法活下来的，这种人没被帝国彻查吗？”
“恶心，长着一张无公害的脸，干着龌龊至极的事情。”
“说别人孤儿，我看他自己才是吧？一个被睡烂的O，嘴也这么臭。”
光是这几句话，林棽就已经忍不住哭出来。
他明明那么努力的活着，现在却被人这样咒骂，否定着他坚强的意义。
而更让他崩溃的，则是往下看到的，关于白默森和白默羽的言论。
“看事不能只看表面，一个巴掌拍不响，这个白默森难道就没有问题？确定不是花重金包/养小白脸？”
“楼上+1，这个教授的长相，这等级，这岁数了还没结婚，有问题啊……”
“冒昧，我就想问帝国的国典院士工资水平这么高吗？很好奇这位‘白教授’的钱又是从哪里来呢？”
“不会是收红包的钱拿来……”
“别说了，好恶心，要哕了……”
“这个教授的妹妹也是奇葩哦，刚刚搜了她照片，二十一画这么老气的妆，怎么有脸喊别人‘姨’的？”
“这女的长得比主角更停车场……”
林棽看了这些消息，眼泪不间断地从眼睛里冒出来，手机也没拿稳落在了地上。
他将头埋在膝盖上崩溃大哭，连窗外的雨声变大了些，也像是可怜他，在替他遮掩脆弱。
“不是的……不是的……他们不是这样的……”林棽抽泣着，声音也断断续续的。
那两个人是他这辈子遇到过最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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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默羽今天不在，白默森又还在手术，所以他准备先去诊室等着。
一出病房的门，他看见不远处程清兰正侯着，应当是在等他。
林棽是第一次见到这么闲散的医师，而且似乎无时不刻都在想办法凸显自己的存在感。
他拿着白默森送的音乐盒往前走过去，对方果不其然一个侧身拦住了他。
“聊聊？”
林棽并不想多说什么，反而是问:“程女士有什么事要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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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并没有回答程清兰的问题，反而问:“所以呢？”
程清兰抱着手，上下打量了林棽。
她发现不只是医药费、音乐盒，连这个人身上的穿着也是她自己平时都舍不得买的价格。
凭什么？
“价值六千多的生日礼物，收得还挺顺手。你骗了白默森不少钱吧？”
“骗？”林棽并不因为她这句话恼怒，反而觉得好笑:“我没骗过他一分钱。”
“不是骗能是什么？”程清兰转过身，“难道要说白默森心甘情愿给你花那么多钱？你觉得你自己有哪里值得他喜欢的？是你不能受孕的生殖腔还是你那个难闻的信息素？”
程清兰看着林棽这张精雕细琢的脸，笑道:“脸倒是挺好看的，但那又怎么样？你注定不是一个完整的omega，你根本就给不了白默森任何东西，你这不是骗是什么？！”
听着面前的人说得义愤填膺，林棽倒挺认可她其中一句话。
他确实不是个完整的omega。
第一次牵手、第一次心动、第一次接吻，还有第一次最亲密的事，最纯粹无暇的他，这些他都给不了白默森……可是……
“你觉得这些事情，我和默森会不知道？”
林棽往后推了两步，他现在只想离程清兰远一点，毕竟这个人说出来的话，卑鄙又龌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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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棽皱着眉，脸上有些不悦，他不想再与这个人纠缠，侧身绕开时又听见程清兰尖声说了一句:“我会让他看清楚你的真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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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默森说这些都是正常反应，腺体修复后FQ期分泌信息素会趋于稳定，这个时候身体也会随着推动产生相对正常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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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默森在家里时就再次给林棽检查过胸腺乳腺，虽然没摸出来什么问题，但出于保险起见白默森还是在小omegaFQ期到来的前一天带他去医院检测了信息素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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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棽仍旧是被抱着到了休息室的床上，揽着这个人的脖子问他。
说话间，他还故意放出了点信息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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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默森直白地问:“棽棽，你要闻信息素吗？”
说话的同时，白默森已经放出来了一些让林棽闻着，待小omega闻够了，才去打了热水来给他擦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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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棽钻回被窝里，想发消息给白默森说自己衣服穿少了，结果点开手机却看见一条弹出来的资讯:“著名医学教授白默森遭病患诈骗数百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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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偶然间遇见过这样的场面，也劝说过小姑娘自己的哥哥辛苦不易，但她并未听进去，反而因为此事对我有诸多不满，后来甚至以年龄取笑过我，唤我‘程姨’。”
“不过毕竟是小姑娘，我并没有放在心上，更让我担心的事情是，我怕以白教授温柔善良的性格，会让他在以后的生活中被人欺骗感情，而事实上，这样的事情确实发生了。”
后面的内容，程清兰阐述了白默森来到怀恩城的原因及目的，而后对林棽这个人做了介绍，直接将他的受难者的身份，生殖腔与腺体受损的情况公之于众，还花了一两句笔墨来“可怜”林棽。
“但我没想到，白教授的善良与医者的仁心会被利用，在该患者医治期间，使用了一系列不正当方法，让白教授为他支付医药费。”
程清兰在文字的后方，列出了不知从哪弄来的天价药费单，上边林林总总，记录了每个月林棽十几万的药费开支。
最后附着的两张图，也是林棽救济补助的实际金额，与某次白默森去财务处缴费的监控截图。
再之后，程清兰又放了林棽每次去医院的监控截图，再罗列出了他身上衣物的价格，
“这些衣物或许看起来还不够有说服力，但据我了解，林棽还要求白教授赠送过他一台价值一百六十万的钢琴。”
附上的财产公证处证明上，赫然写着白默森去年六月购买的价值一百六十万的施坦威D，已在今年三月赠与了林棽。
赠与的日期林棽隐约记得，那天白默森让他签考试报名的承诺书，他看都没看就相信了这个人，直接签了字。
叙述的结尾，不知何时拍的在公寓楼下的图片，证实了林棽现在个白默森正同居一处。
“我也曾想过，或许白教授与林先生真的已经是恋人关系。但我思虑许久，实在无法相信这样不对等的付出下还怎么存在所谓的情感。一直以来，都是白教授在付出，而林先生似乎什么也提供不了。”
“我个人并不对患者与受难人员抱有敌意，但在林先生生日时前去祝福，被称作‘孤儿’，对我父亲和爸爸的极大不尊重，林先生并未道歉，而他对白教授的欺骗仍然在继续。”
“医者仁心，同时我也希望医者能得到最大的尊重，我将这个事件揭露在这里，希望林先生看见后能有所感悟，并停止自己恶劣的违法行为。”
……
林棽坐在冰凉的地上，花了好一会儿的时间才将这些文字和图片消化完全。
若不是因为自己是所叙述的主角之一，他几乎都要相信了这满篇的谎话与诽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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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人怎么不死在诺斯特灾难里？让更多值得的人活着不好吗？”
“估计灾难里他也是靠那种方法活下来的，这种人没被帝国彻查吗？”
“恶心，长着一张无公害的脸，干着龌龊至极的事情。”
“说别人孤儿，我看他自己才是吧？一个被睡烂的O，嘴也这么臭。”
光是这几句话，林棽就已经忍不住哭出来。
他明明那么努力的活着，现在却被人这样咒骂，否定着他坚强的意义。
而更让他崩溃的，则是往下看到的，关于白默森和白默羽的言论。
“看事不能只看表面，一个巴掌拍不响，这个白默森难道就没有问题？确定不是花重金包/养小白脸？”
“楼上+1，这个教授的长相，这等级，这岁数了还没结婚，有问题啊……”
“冒昧，我就想问帝国的国典院士工资水平这么高吗？很好奇这位‘白教授’的钱又是从哪里来呢？”
“不会是收红包的钱拿来……”
“别说了，好恶心，要哕了……”
“这个教授的妹妹也是奇葩哦，刚刚搜了她照片，二十一画这么老气的妆，怎么有脸喊别人‘姨’的？”
“这女的长得比主角更停车场……”
林棽看了这些消息，眼泪不间断地从眼睛里冒出来，手机也没拿稳落在了地上。
他将头埋在膝盖上崩溃大哭，连窗外的雨声变大了些，也像是可怜他，在替他遮掩脆弱。
“不是的……不是的……他们不是这样的……”林棽抽泣着，声音也断断续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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